第62章记忆的碎片
“夜”朔方城中，张凯枫大步走进大殿，四处打量，未见七夜，又走进比良坡，还是空空如也。他皱了皱眉，“难道去雷泽了？”
他脑袋转了转，“不知七夜知不知道能瞬发九天玄元诀的人是谁。”随后他又回到大殿，刚刚踏进门，只见墨姬表情严肃的在大殿之上。“墨姬……”张凯枫此次出行回来后，竟觉得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墨姬也亲切起来。
不过，墨姬似乎没有听见张凯枫在叫自己，眼神呆呆的看着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姬？”张凯枫走进，奇怪的看着她。
“啊……凯枫，你，你回来了。”墨姬回过神，脸色白了又白。
“你怎么了？夜呢？”张凯枫坐了下来，随手拿着一杯热茶喝了起来。
“他没在比良坡吗？”墨姬还是神色不定。
“没在！”张凯枫微微皱眉，看见墨姬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不高兴。
“难道，难道真的……”墨姬喃喃的说，忽然猛的抬头要往门口走去。
“母后”随着一声稚嫩的呼唤，墨姬与从门外跑来的墨小夜撞个正着，墨小夜撒娇似的往墨姬怀里钻。
“你去哪了？”墨姬责备的说。
“唔，小夜去玩了，和父王一起的。”墨小夜咯咯的笑。
七夜笑笑迈进门，看见了张凯枫，一惊，“凯枫，你回来了。”他几乎没有去看墨姬，直接走向了张凯枫。
“夜，我有事与你商量。”张凯枫站了起来。
“好，我们走。”七夜也迫不及待的跟张凯枫分享这几日发生的事，事情发展的太突然了，有太多事情缠绕在他脑海里，夜哭的孩子接受了天命，究竟西王母是什么意图？若他不是天选者，那么还有多少个接受天命的人？若天选者有了这些守护者，是不是会更加强大？究竟天选者会是谁！另外，秋千为何会对自己说那一番话，那一片花海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为何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却有断断续续的篇章。最后，张凯枫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他找到自己的父亲了么？或者是，他是不是已经杀了他？
七夜想知道的太多了，完全无心顾及墨姬看着自己炙热眼神，同张凯枫一起往比良坡走去。
看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墨姬的心比往常更加寂寞了一些。她知道，七夜对穷蝉有恨，张凯枫亦如此，而她，偏偏是穷蝉的女儿！
她低下头，闭了闭微红的眼睛，他们会反抗穷蝉吗？若他日，张凯枫和七夜联手对付穷蝉，那她该怎么办？她终究是没有弄明白，张凯枫和七夜到底是否将自己视为自己人。
她没有告诉穷蝉，张凯枫其实已经变了，不是那个乖顺单纯的魔君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穷蝉有了质疑，他要自己找到真相，若有一日被他发现了穷蝉所做的事情，他会放过他吗？
天啊，在想什么呢，墨姬拍拍脑袋，穷蝉难道还制服不了张凯枫吗？是他成就了魔君啊，是他从小对张凯枫手把手的教导，传授他魔族最厉害的魔法，是他赋予了他强大的光环，也是他解除了他的封印，于是他即将天下无敌。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直到有一日，她无意中听张凯枫和七夜的谈话得知，张凯枫在帝女陵已经知道真正杀死萦尘的不是卓君武，而是玉玑子。他开始颠覆一切，这样的一知半解让他难以忍受，于是，消灭八大门派统一大荒的任务，被他放了又放。
于是，墨姬才明白，原来，在很早以前，七夜就陪着张凯枫秘密寻找真相了。她难过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七夜的只字未提让她的心凉了又凉，终究是防着自己么？
难道七夜不知道，给他的爱早已胜过了一切，难道她会背叛他吗？嫁给他，难道只是做一个间谍潜伏在他身边，好随时给穷蝉通风报信？
墨姬摇摇头，“我可以为你去死，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母后，你说什么呀，我不要你死。”墨小夜仰起头看着墨姬。
“乖，小夜，你去哪里玩了？嗯？”墨姬蹲了下来，宠溺的看着墨小夜。
“嘿嘿，嘿嘿。”墨小夜笑着从墨姬怀里挣脱出来。
“墨小夜！”墨姬微微皱眉，假装严肃的看着墨小夜，“你知道瞒不了我的。”
“呜呜呜，母后别生气，我只是追蝴蝶去了。”墨小夜弱弱的靠了过来，在墨姬身上蹭了蹭。
“然后呢？”墨姬摸了摸墨小夜的脑袋问。
“然后，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花，好多好多的蝴蝶，还有两个漂亮姐姐。”墨小夜见墨姬没有生气，开心的说。
“什么？”墨姬睁大眼睛。
“瞬发九天玄元诀的人？”七夜重复了一遍张凯枫的问题。
“是的，那个老头说的那句话给了我提示，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瞬发九天玄元诀，看来，我是继承了那个男人！”张凯枫深深吸了一口气。
七夜沉思了起来，张凯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七夜说了一遍，提到花忆晴的时候，七夜抬头看着张凯枫，“花忆晴？就是苍龙营那个姑娘？”
“是的，她确实很有意思。”张凯枫微微笑了起来。
“你喜欢她？”七夜看着张凯枫的眼睛，直直的问。
“喜欢？”张凯枫转过头看了看七夜，随后笑了，“呵呵，这样的感觉是喜欢吗？就像你对墨姬那样？”
七夜无奈的笑了笑，“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你的生父，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如不抓紧，恐怕穷蝉问起来，难以交代。”
“呵，他骗了我二十三年，又如何给我交代？”张凯枫目光冷峻的看着眼前的篝火。这篝火不断的抖动，将比良坡照亮，四周的岩石显得若隐若现，似乎在静静聆听，又似乎在焦躁不安。
“可他毕竟也培养了我们。”七夜淡淡的说。
“我不想要，你知道不知道？”张凯枫提高了声音，“相比之下，我更加怀念在弈剑听雨阁的日子，呵，他为何不消除我儿时的记忆？”张凯枫好笑的说。
“你真是的，”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近日我在雷泽发现了西王母的一名天命者，不知是不是天选者。”
“什么？”张凯枫抬起了眼皮，认真的看着七夜。
“夜哭的孩子，还记得那一年我和玉玑子联手攻破的沉船之地么？整个魍魉门派都被消灭了，夜哭的孩子竟然没死，疾电的本事倒是不小，呵呵。”七夜说着还略带轻松。
“嗯？然后呢？”张凯枫认真的听着。
“我杀了疾电，疾电竟然变身成了一件武器，而夜哭的孩子因为有了这神器内力骤然提升，最终还是从我手中逃了。”七夜将那一日在有一个小村的情景说与张凯枫听，包括六眼天珠和十步一杀的现世，以及他对西王母意图的揣测。
“离落？”张凯枫不屑的说，“他不会是天选者。”
“你这么肯定？”七夜问。
“据我推测，西王母和帝俊要找一个能和我抗衡的人，必定是拥有魔族和仙族血统的人，夜哭的妻子亦是魔族之后，离落的血脉不适合。”张凯枫曼斯条理的说。
“而且，这个人父母的血统还必须高贵！”七夜忽然说。
“那么，我的父亲应当是一个在仙族来说拥有高贵地位的人，而且还会瞬发九天玄元诀，身着开阳，有这三个线索，势必很好找！”张凯枫想了想，坚定的说。
“凯枫，找到他之后，你会杀了他么？”七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不知道。”张凯枫说，眼神中透露着不屑。“看心情！”
“凯枫，你如何会动情，你记得烛光吗？”七夜想不明白，难道穷蝉对他情欲的封印失效了？因为觉醒？那为何他没有想起来烛光？“不行，他的情欲会干扰他的魔法，一定要避免他和那个女孩的接触。”七夜担忧的想。
另外，瞬发九天玄元诀的人，他还真的没有去关注过，不过，他很有信心能打听到，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最让他担忧的，还是张凯枫的情愫，他还真的有一丝束手无措。
“那么，你是没有想明白为何离落会去雷泽了？”张凯枫见七夜不说话，问道。
“应该是去找疾电吧，不巧撞见了我，然后被我跟到了林根寨的入口，其实我在他到有一个小村之前就查到了那里，只不过他的出现更加确信了我的怀疑。”七夜说。
“呵呵，夜，这是一个很好的发现。”张凯枫笑了笑，“夜哭的孩子去雷泽见到了疾电，成为了天命者，也有可能是天选者，虽然几率不大，但是，我们始终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七夜点点头，在从雷泽回来的路上他也这么想过，“放心，我已经在雷泽加强了防御，发现了他的线索就会及时回报，我打算不打草惊蛇，暗地理跟踪便好。”
“你办事，我放心。”魔君笑笑。“那么，还有其他的么？”
“嗯，另外就是穷蝉有些安静，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现在他应该急于让你进攻大荒的。”七夜说。“可是他现在亦按兵不动，也没有传什么讯息过来。”
“哈哈……”张凯枫笑了起来，“他想什么我才不管，再说，答应他的事情我势必帮他做到，现在，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么？大荒，唾手可得！”
“凯枫，切勿大意啊。”七夜认真的说。
“好啦，我知道，这几日还有别的事么？”张凯枫摇摇手。
“确实还有，不过……”七夜迟疑了起来。
“什么事情，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张凯枫有意思的打量着七夜。
“你看，从你进入到雷泽开始，我们俩就认识，对吧？”七夜想了想说。
“是。”魔君点头。
“那么，我所有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对吧？”七夜又说。
“是的，除了我进入雷泽之前的事情。”魔君说。
“是，抛开以前，我把你从暮沧渊接回来之后的事情。”七夜看着张凯枫说。
“是，你想问什么？”张凯枫皱眉。
“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我自己忘记的事情。”七夜看向不远处的火焰，在张凯枫面前来来回回的走着。
“你是怀疑你有一段记忆被抹去了？”张凯枫问。
“对，你怎么知道？”七夜一惊。
“呵，因为我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张凯枫自嘲的笑了笑，“曾经有些画面似曾相识，却只是一闪而过，待我想要仔细回想起来，连一闪而过的画面都没有了！”
“你……”七夜诧异，“你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
“何必呢？反正我一直都这般残缺破碎，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我不是完整的，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张凯枫扯了扯嘴角。
“也对。”七夜喃喃的说，忽然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也和张凯枫一样，曾经被抹去过一段记忆？那一段记忆就是和花海有关的？难道秋千说的话是真的？
“该死！”七夜一拳打想那颤抖的火焰，瞬间，比良坡陷入了黑暗中。
“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嗯？”黑暗中，张凯枫静静的说。
“没事。”七夜拉过身上的披风从张凯枫身边走开，消失在比良坡。
“我说你能有出息一点么？态度应该强硬一点，捡重要的说好嘛？你看，他走了吧。”水音气鼓鼓的走来走去的，而秋千则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庞上的泪水早已经干了，水晶桌上放着护目镜，秋千早已换上了面纱。
“他怎么就不记得呢？我就想不明白了，不行，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你看见没，你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触动，只不过是力度还不够。没事，我们给他时间，让他缓缓，嗯，等过几天再想别的办法……对么？秋千，你倒是说话呀！”水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还不停的比划着手势，忽然她回过头看着秋千。
“算了吧，我真的没有勇气了。”秋千哀伤的说。
“得，皇上不急太监急。”水音嘟嘟嘴在对面坐了下来，“我说，要不是看见你那么爱他，我才不纵使你做这事呢，可是，你爱他呀，你甘心么？万一他是失忆了呢？万一他也是爱你的呢？万一我们成功了，他恢复了记忆，然后你们俩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多好？”水音一阵瞎编，不假思索全部说了出来，她想，反正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那万一他就是不记得我呢？”水音动了动手。
“除非你认错人了。”水音若有所思的说。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认错人。”秋千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可是我用生命爱的人！”
“那不就得了！”水音摇摇头，“所以别跟我说什么算了吧之类的话啦，为了爱，就算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我们！”
“呵，好大的口气！”忽然，一阵风将木窗吹了开来，秋千警惕的站了起来，水音则一惊后退了几步，躲在秋千身后。
“秋千，你好大的胆子！”墨姬冷冷的腾空飘浮在窗外，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在晚风的吹动中显得格外的神秘。
“墨姬……”秋千轻声的叫了出来，随后连忙跪了下去说道，“王妃”
“秋千，是谁给的胆子耍把戏**七夜殿下的？！嗯？”墨姬冷冷的看着秋千。
“属下……属下没有……”秋千紧张的说。
“喂，什么**啊，说那么难听，还不知道是谁**谁呢！”水音忍不了这口气，也忘记了害怕，指着墨姬愤怒的吼道。
“哼，秋千，你就别费力了，把你们那段幼稚的过去给忘记吧，你能给夜什么？就一片花海吗？而我，能成就他的未来！你若真的爱他，就不要成为他的绊脚石！”墨姬不理会水音，继续对秋千说。
“绊脚石？”秋千暗淡了起来。
“秋千，别听她乱说！”水音大叫了起来，“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不是你让七夜失忆的？肯定是，你这样做有意义么？七夜根本就不爱你！”
“你给我闭嘴！”墨姬生气的挥了挥手臂，水音忽然就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的是你做的？你什么都知道？”秋千站了起来，语气异常的平静。
“呵呵，你觉得呢？”墨姬轻轻一笑，语气中透露着骄傲。
“是你施法让他失忆的，抹去了我们之间的记忆对吧？”秋千提高了声调。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在花海的事情我都知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想把他带走的，但是，我知道你能救他，不过你还是让我失望了！你虽然救了他，也害的他失去了光明。所以你用自己的眼睛救他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伟大！”墨姬冷冷的说。
“哈哈……可笑！”秋千一改软弱的脾性，变得爽朗起来。
“可笑？”墨姬奇怪的说。
“是的，非常可笑，然后呢？你带他回去，告诉他，是你救了他，还帮他报仇了？他被你感动了么？于是你们结婚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秋千笔直站着，任凭晚风拍打面纱。
“那又怎样呢？他不是已经属于我了么？”墨姬扬了扬下巴。
“这样得到的爱，你觉得是你想要的么？你一定很累吧？”秋千苦笑了起来。
“无所谓，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只要他是我的男人，我还会在乎累吗？只要能爱他，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墨姬坚定的看着秋千。
“那么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告诉我你有多爱他吗？”秋千静静的说。
“呵呵，我是来警告你的，要是你再敢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我可对你不客气！”墨姬冷漠的看着秋千。
“你以为我会怕你么？”秋千冷笑了一下。
“哦？你以为我制服不了你么？”墨姬轻蔑的一笑，“摧毁月影湾对于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你！”秋千全身一抖，是啊，她如何会害怕死亡，哪怕是拼上所有的功力，耗费五百年的修为也无可畏惧。但是，若因为她让整个鲛人族灭亡，对于她来说，比死还痛苦。“卑鄙！”
“呵呵，你所谓的卑鄙在我这里都是人之常情。月影湾的未来以及鲛人族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哦，对了，刚才我还见到了曦，她还是如此美丽。呵呵，还有月影婆婆，她的身体还好吧？真不知道若月影湾毁灭了，她们会不会很难过？”墨姬嘴角上扬，有意思的看着秋千。
秋千默默的低下了头，认命吧，原本就不该奢求能得到七夜的爱，那短暂的快乐早已该得到满足，是自己太贪心，难道要用整个族人的命以及代代相传的血脉来换取自己可怜的爱情么？她做不到！即使最后得到了，她又如何能心安，这又如何能让她幸福？
为什么想要爱一个人那么难。
“哼，你好好想想吧，你要是想玩花样，我墨姬随时奉陪！”墨姬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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