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图穷匕见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长桌上精美的点心还在瓷盘里摆着，茶水已经凉透，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恩脸上，像针一样扎过来。
赵天雄手中转动的玉球停了下来，两个球体紧紧贴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考虑几天？”
赵天雄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平直得像把钝刀在石头上磨。
“林小友，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机会转瞬即逝。”
站在他左侧的那个刚才说话的女人，轻轻敲了敲桌面。
她指甲上涂着暗红色的蔻丹，颜色深得像凝固的血，敲击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下，两下，三下。
“林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赵家帮的做事风格。我们邀请人，通常只给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四周的墙面突然泛起淡淡的波纹，像石头投入水中。
一层半透明的灵能屏障从天花板降下，带着微弱的嗡鸣声，将整个房间封闭起来。
林恩能感觉到，这屏障不仅有隔绝声音和视线的作用，还能压制内部的灵能流动，他试图调动一丝灵能，发现比平时困难了至少三成。
赵天雄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杯里的茶已经凉了，但他还是象征性地吹了吹。
“这是个简单的灵能屏障，二阶水平。为了防止我们谈话被打扰，也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威胁已经不加掩饰。
卓依谣等人交换了眼神，按照计划，现在应该表现出适当的惊慌。
“这...这是什么意思？”
周文远声音发颤，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睁大，一副书呆子被吓到的模样。
他的手在桌子下微微发抖，演得恰到好处。
阿飞则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请客吃饭还带强迫的？”
他色厉内荏地喊着，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浩挡在众人身前，摆出防御姿态，肌肉绷紧，但呼吸有些急促。
“林哥，情况不对。”
刘雨薇紧紧抓住卓依谣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卓依谣自己的脸上也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嘴唇微微发抖。
他们的表演很到位，完全是一群普通年轻人面对突发威胁时的正常反应。
赵天雄和他的手下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显然没把这些“朋友”放在眼里。
那个红指甲女人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林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赵天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
“赵先生，这就是您的诚意？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就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赵天雄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林恩，你杀了我们两个人，按照帮规，应该偿命。我欣赏你的能力，才给你这个机会。加入我们，前事一笔勾销，你还能得到你想象不到的资源。拒绝的话……”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清楚不过。
房间里另外四个陪客已经呈半圆形围了过来，灵能波动更加明显。
加上赵天雄，对方至少有五个实力不弱的觉醒职业者。
门口还有守卫，吴影和那两个壮汉也在外面等着。
他们这边七人，表面上只有林恩有战斗经验，但实际上...
“我听说……”
林恩突然开口，改变了话题，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赵家帮不只是个贫民窟的普通帮派。江城近有些没有完全觉醒的小孩子失踪，甚至是有更多成年觉醒职业者失踪。您说这些事，和赵家帮有关系吗？”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
赵天雄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像盯上猎物的毒蛇。
“林小友，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只是好奇。”
林恩继续说，仿佛没察觉到危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我听说觉醒职业者的觉醒神经是可以被剥夺的，赵先生听说过这种说法吗？”
砰！
赵天雄右手边的光头大汉猛地拍桌而起，实木桌面裂开一道细缝，从他的手底下一直延伸到桌子中央。
光头大汉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此刻表情凶狠，气势迫人
“小子，你找死！”
“坐下。”
赵天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光头男不甘地瞪了林恩一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还是慢慢坐了回去，椅子被他压得吱呀作响。
“林先生，看来你调查了不少事情。”
赵天雄手指又开始转动玉球，但速度比之前快了些。
“但这更证明了我的判断，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些，那我也不瞒你。没错，赵家帮确实在从事一些……特殊业务。觉醒神经剥夺移植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有着难以想象的利润。”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
窗外的光线透过灵能屏障，变得扭曲而模糊，在他身上投下怪异的影子。
“你知道为什么公会明明知道贫民区有问题，却一直不敢深入调查吗？因为这个产业链牵扯的利益方太多了。从采集者到中间商，从移植医师到买家，每一个环节都有保护伞。公会内部也有我们的人。”
这话半真半假，意在震慑。
林恩配合地露出震惊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道：“公会内部！”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些案子总是不了了之？”
赵天雄转过身，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笑容，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
“林恩，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加入我们，你能得到力量、财富、地位。拒绝的话，不仅你会死，你的那些朋友，还有你那对可爱的弟弟妹妹！贫民区每天发生那么多意外，多一两起也不奇怪。”
赤裸裸的威胁。卓依谣突然站起来，指着赵天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你敢！公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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