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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苏苏22


她压下心中震惊,面上装出一副天真模样。

“大哥,他穿着军装,应该不是坏人吧?

不是说有人追他吗?你把你的衣服借给他一身,让他换了赶紧走不就行了?”

这话说得轻巧,可宴枭和无咎都听懂了——主人不想惹麻烦,想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

张学良却急忙道:“不行!外面那些人认识我!换了衣服也认得出!

几位…能不能让我在这儿躲一会儿?就一会儿!等他们搜过去,我立刻就走!”

宴枭看向苏苏。

苏苏心里飞快盘算:张学良不是应该在东北,怎么会出现在山东的火车上?

还被人追杀?历史上这段时间…对了,1927年,正是北伐战争时期,张作霖的奉系军阀与国民党北伐军交战,局势混乱。

张学良作为奉军将领,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可麻烦在于——追杀他的人是谁?国民党?其他军阀?还是…小日子?

不过无论哪一方,她都不想能招惹麻烦。

“大哥,”苏苏朝宴枭使个眼色,“要不…让他躲床底下?”

宴枭会意,松开手。

张学良揉着酸痛的手腕,连声道谢:“多谢!多谢几位!”

无咎已经拉开下铺床底的包袱,腾出空间。

张学良个子不矮,费劲地缩进去,宴枭又把包袱推回去挡了挡。

然后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在床底施了个小障眼法。

刚藏好,包厢门就被“砰砰砰”粗暴地敲响了。

“开门!检查!”

苏苏立刻上了上铺,装出受惊的模样。

宴枭对无咎点头,无咎这才慢悠悠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穿黑色中山装的汉子,个个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明显别着枪。

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左脸一道狰狞伤疤从眉骨划到嘴角,他一脚跨进包厢,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

“看见一个穿军装的进来没有?”刀疤脸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关外口音。

宴枭坐在床边,面无表情:“没有。”

刀疤脸显然不信,探头进来仔细打量——包厢不大,两张上下铺,一眼就能看遍。

上铺两个姑娘吓得瑟瑟发抖,下铺一个男人刚被吵醒似的揉着眼睛,另一个坐着不说话。

“搜!”刀疤脸一挥手,身后两人就进来了。

这两人搜得很仔细——床底下用棍子捅了捅,包袱打开翻了翻,连被褥都掀开看了。

“头儿,没有。”一个手下低声道。

刀疤脸皱眉,又扫了一眼包厢,目光在宴枭和无咎身上顿了顿——这两人气度沉稳,不像寻常百姓。

但他急着追人,没工夫细究。

“走!”刀疤脸一挥手,三人退了出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包厢里静了片刻。

无咎关上门,又贴在门上听了听,确认人走远了,才朝宴枭点头。

宴枭拉开包袱,张学良从床底爬出来,满头大汗,军装都皱了,可他第一时间是整理衣领、抚平褶皱——这是军人的习惯。

他朝宴枭郑重抱拳:“多谢几位救命之恩!张某没齿难忘!”

“不必。”宴枭淡淡道,“人走了,你也该走了。”

张学良却苦笑:“现在出去,怕是自投罗网。那几人定在车厢两头守着…几位,能否再收留我一程?到下个站我就下车。”

苏苏心里叹气——这人还真是个麻烦精。可话说到这份上,再赶人就不近人情了。

“大哥,”她开口,“就让这位军爷待到下站吧?反正天也快亮了。”

宴枭看了她一眼,点头:“可以。但你得安分。”

“一定!一定!”张学良连连保证。

他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包厢里的四个人——两个年轻姑娘,看着像是姐妹,大的那个怯生生的,小的那个眼神却灵动得很。

两个男人,一个沉稳如山,一个精干似铁,都不是寻常人物。

“几位这是…去哪儿?”他试探着问。

“去浙江探亲。”苏苏随口道,“军爷呢?怎么一个人在火车上,还被人追?”

张学良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是奉天人,在部队里当差。

这次是奉命南下公干,没想到路上遇到对头,险些丢了性命。多亏几位仗义相助。”

他说得含糊,苏苏也不多问,只点点头:“那军爷小心些。这世道乱,出门在外不容易。”

张汉卿苦笑:“谁说不是呢。”

天渐渐亮了。

火车在晨雾中穿行,窗外是一片萧索的冬景。

张学良到底没待到下站——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告辞,说是趁早晨人少,混下车去。

临走前,他从怀里掏出块怀表,塞给宴枭。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今日之恩,张某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可凭此表来奉天找我。”

宴枭本想推辞,苏苏却使个眼色接了过来:“那就谢过军爷了。”

接着,张学良迅速换了身宴枭的衣服,朝几人抱拳,悄悄拉开门,左右看看,闪身出去了。

门关上,包厢里恢复了平静。

宁秀秀这才小声问:“苏苏,那人…真是军人?”

“应该是。”苏苏把玩着那块怀表——黄铜外壳,雕花精细,背面刻着“汉卿”二字,是件好东西。

宴枭淡淡道:“此人身上有杀气,是见过血的。”

无咎点头:“追他的人也不简单,训练有素。”

苏苏把怀表收好,心里却想:张学良啊…这可是个历史人物。

今天这偶然相遇,说不定将来真能用上。

三天后,火车抵达杭州。

四人下了车,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休息一日后,雇了辆马车往西南方向的山里去。

马车在山脚前停下,上山的路只能步行了。

“就是这儿了。”宴枭指着山的方向处,“在深山里,有个废弃道观,就是师父当年隐居的地方。”

四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往里走。

山里寂静,只有鸟鸣和风声。

宁秀秀走得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密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破旧的道观。

青瓦灰墙,年久失修,但格局还在。

门楣上挂着块歪斜的木牌,刻着三个模糊的字——庑樾派。

“就是这儿了。”苏苏轻声道。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杂草丛生,殿宇破败,神像蒙尘。

但能看出有人简单收拾过——杂草被拔掉了一些,殿里打扫过,还摆了个简单的香案。

苏苏放下行李,从包袱里取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供品,在香案前一一摆好。

“师父,”她点燃香烛,跪在蒲团上,声音轻柔,“徒儿来看您了。”

宁秀秀也跟着跪下,诚心磕头。

宴枭和无咎站在门外,沉默地看着。

他们知道这只是主人编的故事,可此刻,这破败的道观、袅袅的香烟、跪拜的姐妹,竟真有了几分祭拜先师的味道。

祭拜完毕,四人简单收拾出一间偏殿,今晚就在这儿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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