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程序正义
凯尼斯的话，惊醒了艾尼路。
他掌中的雷龙，在距离凯尼斯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狂暴的雷电将凯尼斯的头发都电得根根倒竖，脸上充满了焦糊味。
艾尼路死死地盯着凯尼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刻法勒是一个讲法律，讲程序的国家。
这是老师奥古修斯，从建国之初就定下的铁律。
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即便是他这个监察委员会的执行书记，也只有调查权和扣押权，而没有审判一名总督的权力。
如果他今天真的在这里杀了凯尼斯，固然是解了一时之气，但却破坏了整个国家的司法程序。
这会让老师难堪，会让外界质疑刻法勒法律的公正性。
可是……
一想到这家伙犯下的滔天罪行，一想到他那副卑劣的嘴脸，艾尼路就恨不得立刻将他挫骨扬灰！
“怎么？不敢动手了？”
凯尼斯看到艾尼路犹豫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赌对了！
这个小鬼，虽然实力强大，但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在乎奥古修斯对他的看法。
只要抓住“程序正义”这一点，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告诉你，艾尼路！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等回到首都，我一定会在书记官阁下面前，告你一状！到时候，你这个执行书记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凯尼斯嚣张地叫嚷起来。
“你找死！”
艾尼路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拿老师来威胁他！
去他妈的程序正义！
今天老子就是要弄死你这个杂碎！
艾尼路不再犹豫，掌中的雷龙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就要落下！
就在这时！
“住手！艾尼路！”
一声沉稳的低喝从总督府外传来。
紧接着，一道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身影，稳稳地落在了艾尼路和凯尼斯之间。
“莫纳塔总督？”艾尼路看到他，眉头紧皱，“你来干什么？这也是你们对外战争委员会的事？”
“没错。”莫纳塔点了点头，脸色严肃，“凯尼斯行贿驻军军官，这件事，已经涉及到军队内部的腐败问题。书记官阁下有令，凡涉及军队，必须由我们对外战争委员会协同调查。”
“协同调查？”艾尼路冷笑一声，“我人已经抓了，罪证也确凿了，还需要怎么调查？直接就地处决，才是对人民最好的交代！”
“我理解你的心情，艾尼路。”莫纳塔看着他，沉声说道，“但是，凯尼斯说的没错。他身为总督，对他的审判，必须由政务委员会，由书记官阁下亲自做出裁决。”
“这叫程序正义。”
“你！”艾尼路气得浑身发抖，“你也帮他说话？”
“我不是在帮他说话。”莫纳塔摇了摇头，“我是在维护书记官阁下的权威，维护我们刻法勒的法律。”
“艾尼路，你我都清楚，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我们伟大的领袖，奥古修斯书记官，亲手建立起来的。这里的每一条法律，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智慧。”
“我们可以憎恨罪犯，可以渴望复仇，但我们绝对不能，用破坏规则的方式，去执行正义。因为那样，我们和那些被我们推翻的旧贵族，又有什么区别？”
莫纳塔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艾尼路的心头。
“我们是书记官阁下手中的剑，剑锋应该对准敌人，而不是用来砍断自己制定的规则。”
“你想想，如果今天你杀了凯尼斯，明天我是不是也可以随意处决一个我认为有罪的人？长此以往，这个国家，岂不是又回到了无法无天的混乱时代？”
“到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向书记官阁下交代？怎么向那些牺牲的同志们交代？”
莫纳塔的一番话，让艾尼路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收起了掌中的雷龙，身上的雷光也渐渐散去。
他不得不承认，莫纳塔说得对。
自己确实是太冲动了。
“呼……”艾尼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身后的监察委员说道：“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
“是！”
“莫纳塔总督，多谢了。”艾尼路有些复杂地看了莫纳塔一眼。
“职责所在。”莫纳塔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莫纳塔总督！真是太感谢您了！”看到自己得救，凯尼斯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对着莫纳塔点头哈腰，“您放心，等我回到首都，一定会在书记官阁下面前，为您美言几句！您这份恩情，我凯尼斯……”
他的话还没说完，莫纳塔突然转过身，一记包裹着武装色霸气的重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噗！”
凯尼斯如同一颗炮弹般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又滚落在地。
他喷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夹杂着几颗碎裂的内脏，整个人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只剩下半口气。
“你这种人渣，也配和我说话？”
莫纳塔收回脚，脸上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他走到半死不活的凯尼斯面前，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别以为我是在救你。我只是不想让艾尼路，脏了他的手。”
说完，莫纳塔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总督府外，莫纳塔点燃了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
艾尼路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军队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最终，还是艾尼路先开了口。
“还能怎么处理？”莫纳塔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有些疲惫，“驻守大亚湾的第十一舰队，从指挥官到基层士兵，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收了凯尼斯的好处。”
“烂到根了。”
艾尼路闻言，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军队是刻法勒的基石，是奥古修斯最看重的力量。
他无法容忍这支象征着荣耀与忠诚的队伍，竟然也会被金钱腐蚀。
“我会召集所有涉事人员。”莫纳塔掐灭了雪茄，“主动承认错误的，剥夺军人身份，发配到最艰苦的规划区，服役十五年。至于那些企图蒙混过关的……我会让他们知道，背叛书记官阁下的下场。”
“这件事，不能让监察委员会插手。”莫纳塔看着艾尼路，语气不容置疑，“军队的纪律，只能由军队自己来整肃。这是我的底线。”
艾尼路沉默了。
他明白莫纳塔的意思。
在莫纳塔和全泰愚这些从革命之初就跟随奥古修斯的老将眼里，刻法勒的军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他们可以容忍监察委员会审查地方政府，但绝不允许这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军队的头顶。
军队，只有一个领袖，那就是奥古修斯。
“我明白了。”艾尼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军队的事情，你来处理。但是，凯尼斯，必须交给我。”
“可以。”莫纳塔答应得很干脆。
两人达成共识后，便各自开始行动。
莫纳塔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就召集了第十一舰队的所有官兵，在军港的广场上进行了一场触及灵魂的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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