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这床还行。”
嬴政见安排已定,便对赵天成道:“先生,府邸已派人前去收拾打理,即刻便可入住。朕让章邯护送先生前往。朕与李斯等还需回宫处理政务,便不陪先生同往了。晚些时候,朕再设宴为先生接风。”
扶苏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可否随先生同去,看看有何需要安置打点的?”
嬴政看了扶苏一眼,点了点头:“可。你便随先生去吧,一切听从先生安排。”
赵天成对此没什么意见,有扶苏这个“熟人”在,帮忙处理点杂事也好。
“那就有劳苏……长公子了。”赵天成差点又习惯性地叫出“苏公子”。
扶苏连忙道:“先生直呼学生姓名即可。”
寒暄已毕,赵天成终于迈出了阳狱那高大而阴森的门槛。
脚踏在咸阳城坚实平整的土地上,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往来,听着商贩的叫卖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赵天成恍惚了一下。
几个月与世隔绝的牢狱生活,让他对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景象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一个指挥官指挥着卫队迅速行动起来。
一部分精锐士兵在前面开路,清除道路;一部分护卫在赵天成和扶苏的马车两侧;还有一部分垫后。整个队伍井然有序,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街道上的行人百姓见到这阵仗,尤其是看到那些杀气腾腾的虎贲卫和皇帝陛下的仪仗,纷纷避让到道路两旁,不敢抬头。
偶尔有胆大的偷偷抬眼窥视,想知道被如此严密护卫的马车里坐的是何等大人物。
赵天成坐在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里,这是嬴政特意为他准备的。
车厢内部铺着柔软的垫子,空间很大。扶苏坐在他对面。
赵天成掀开车厢侧面的绸布帘子,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街景。
咸阳作为大秦的国都,确实十分繁华。
街道宽阔,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行。两旁是夯土筑成、顶上铺瓦的房屋,高低错落。临街的店铺林立,旌旗招展,有酒肆、饭庄、布庄、铁匠铺、漆器店等等。
行人大多穿着粗麻或葛布衣服,神色匆匆。也能看到一些穿着丝帛、乘坐马车的贵族。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泥土、牲畜、食物、香料,还有……不太好闻的排水沟的味道。
赵天成看着这一切,心里感慨:这就是真实的秦朝啊。
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现代文明的各种便利。但同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他注意到路边跪着的那些百姓,他们脸上带着敬畏和麻木。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在严苛的秦法和沉重的赋税徭役下挣扎求存。
马车行驶了不算太久,大概也就两炷香的时间,队伍速度慢了下来。
侍卫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国师,长公子,府邸到了。”
赵天成和扶苏先后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
高大的青砖围墙向两边延伸,看不到尽头。朱红色的大门足有数米高,上面镶嵌着巨大的铜钉。
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崭新的匾额,空着,显然是准备题写“国师府”之类的字眼。
门前的台阶由汉白玉砌成,光滑整洁。两只造型威猛的石兽蹲坐两侧,怒目圆睁。
府邸门口,早已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人。有穿着官服的少府官员,有管家模样的人,还有众多穿着统一服饰的仆役、侍女,粗粗一看,不下百人。
一名少府官员见到赵天成和扶苏,连忙小跑上前,跪地行礼:“下官少府丞王绾,参见长公子,参见国师!奉陛下之命,府邸已初步洒扫整理完毕,一应仆役、器物皆已备齐,恭请国师入府!”
赵天成看着这阵势,心里有点懵:我靠,这么大场面?
这府邸看起来比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王府还气派啊!还有这么多仆人?这得多少人伺候?
他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点了点头:“嗯,都起来吧。”
“谢国师!”众人齐声应道,这才纷纷起身,但依旧垂首躬身,不敢直视。
扶苏在一旁解释道:“先生,此府原为一位叔公所有,因其子嗣卷入……一些事情,府邸被收回。父皇将其赐予先生,也是希望先生能住得舒适些。”
赵天成心想:祸罪宗亲的府邸?听起来有点晦气啊。
不过……看在它这么大这么气派的份上,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
“进去看看吧。”赵天成说道。
在王绾和管家的引导下,赵天成和扶苏走进了府门。
侍卫长命令大部分虎贲卫在府外警戒,自己则带着一小队精锐紧随赵天成之后入府,负责贴身护卫。
一进大门,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庭院,青石板铺地,干净整洁。
庭院中间是一条宽阔的甬道,直通前方的主建筑。甬道两旁摆放着一些铜鼎、石雕等装饰品。庭院四周有回廊连接着各处的偏厅、厢房。
光是这个前庭,就比赵天成在齐国的那个破落家整个院子还大好几倍。
“国师,这边请,前面是前厅,用于会客。”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看起来颇为精干的老者,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引路。
穿过前庭,步入前厅。厅内空间极大,立柱粗壮,地面铺着光滑的木地板。摆放着几张宽大的桌案和坐席,角落里还有香炉、灯架等物。虽然陈设风格古朴,但用料讲究,做工精细,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赵天成对这会客的地方没什么兴趣,随便看了两眼就出来了。
“住的地方在哪儿?”他更关心这个。
“回国师,主寝居在后院,请随小人来。”管家连忙引着他们穿过前厅,经过几道月亮门和廊庑,来到了后院。
后院更是别有洞天。面积比前庭还要大,不仅有假山、水池、亭台楼阁,还种植着许多花草树木,虽然已是秋季,但仍有一些耐寒的植物保持着绿意,环境确实清幽雅致。
主卧室是一座独立的、带着明显秦国风格的高大建筑,飞檐翘角,气势不凡。
走进卧室,里面空间宽敞,光线充足。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雕花木床,床上铺着崭新的、看起来就很柔软的锦被。此外还有梳妆台、衣柜、屏风、茶几等一应家具。
窗户上糊着洁白的窗纸,透光性还不错。
赵天成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铺,手感确实比牢房的床强了无数倍。
“这床还行。”他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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