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气书斋，暗桩接头！

第三十章  正气书斋，暗桩接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秦淮河上的画舫亮起了万千灯火，丝竹之声与莺声燕语交织在一起，将这座帝国的都城点缀得如梦似幻。

林远的府邸，却是外松内紧，一片肃杀。

岳峰亲自带队，将整个宅院的防卫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明哨暗哨，遍布各处，任何一只飞鸟想要落入院中，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书房之内，林远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布衣，将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家境殷实的普通书生。

他将那枚刻着虎头的帅令，以及那封邱忠的亲笔信，还有王振画押的口供，都小心的贴身藏好。

“大人，您真的要一个人去？”

岳峰站在门口，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邱忠那老狗已经知道了您回京的消息，现在外面肯定布满了他的眼线和杀手。您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林远淡淡一笑，“他们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座宅子周围。他们会想到我会派人出去联络，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亲自出去。”

“而且，我要去的地方，他们也绝对想不到。”

“可是……”

“没有可是。”林远打断了他，“这是命令。你守好这里，看好王振，就是最大的功劳。记住，从我离开之后，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轻举妄动。在我回来之前，这座宅子，许进不许出。”

“……是，大人！”岳峰虽然心中万分不愿，但还是躬身领命。

林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走到书房的后墙边，推开一扇伪装成书架的暗门，里面是一条漆黑的密道。

这座宅子，本就是皇帝赐给功臣的，自然考虑到了一些特殊情况，设计之初就留下了数条可以通往府外的密道。

林远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德云巷，位于应天府南城，是一条僻静而又有些破败的小巷。

巷子的尽头，有一家毫不起眼的旧书店，牌匾上用已经有些褪色的黑漆，写着“正气书斋”四个字。

书店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书特有的霉味。一个须发皆白，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借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慢悠悠的翻看着一本线装古籍。

林远从巷口的阴影中走出，他已经用【龟息功】将自身的气息完全收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偶然路过此地的夜读学子。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老者闻声，缓缓的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从老花镜后面透出来，打量了他一眼，又重新落回了书本上，似乎并不在意这位深夜到访的客人。

林远走到柜台前，也没有去看那些落满灰尘的书籍，只是平静的开口问道：“掌柜的，请问，府上可有前朝孤本，《武穆遗书》？”

听到“武穆遗书”这四个字，那老者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他再次抬起头，这一次，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许多，仿佛两道冷电，要将林远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林远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了那块黑色的虎头帅令，将刻着图案的那一面，朝向了老者。

看到令牌的瞬间，老者眼中所有的审视和警惕，都化为了一股深深的震撼和恭敬。

他立刻站起身，对着林远，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知是‘龙牙’当面，老朽有失远迎。”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苍老无力，而是变得中气十足，沉稳有力。

龙牙，正是林远这块帅令的代号，代表着张辅最信任的，可以先斩后奏的利刃。

“不必多礼。”林远将令牌收回，“长话短说，大将军的交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老者点了点头，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林远引向了书店的后堂，“林大人，请随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后堂是一间同样简陋的密室，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老者为林远倒了一杯热茶，才郑重的说道：“大将军的飞鸽传书，三日前便已收到。老朽‘玄蛇’，恭候大人多时了。”

“陈瑛大人那边，情况如何？”林远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大人已知晓此事，龙颜大怒。”玄蛇沉声说道，“他让我转告大人，此事必须一击致命，绝不能给邱忠任何翻盘的机会。人证物证，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震撼的方式，呈现在陛下的面前。”

“时机？”

“对，时机。”玄蛇点了点头，“直接去都察院递交证据，虽然稳妥，但影响有限。邱忠可以用各种手段拖延，甚至在刑部和大理寺会审时做手脚。我们要的，是让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陛下定罪！”

“而最好的时机，就是两日后的‘经筵日讲’。”

“经筵日讲？”林远眉头一挑。

“没错。”玄蛇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经筵日讲，陛下会亲临文华殿，与翰林院的大学士们一同讲论经史，届时，内阁六部九卿，所有在京的二品以上大员，都会列席旁听。邱忠，也必然在场。”

“陈瑛大人的计划是，在经筵之上，他会以风闻言事之权，率先发难，当着陛下的面，弹劾邱忠生活奢靡，家风不严等数条‘小罪’。”

“而届时，邱忠必然会起身辩驳，甚至会反咬陈大人是血口喷人，构陷忠良。”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时候，”玄蛇看着林远，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大人您，登场的时刻！”

“您将以‘少年英雄’的身份，作为陈大人弹劾案的‘人证’，被传召入殿。然后，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将邱忠勾结叛军，意图谋反的铁证，公之于众！”

“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众目睽睽之下，邱忠百口莫辩，插翅难飞！”

听完这个计划，林远的心中，也不由得为之震撼。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先用小罪名麻痹邱忠，引他入局，再由自己这个“奇兵”送上致命一击！

这个陈瑛，果然是个玩弄权术和人心的高手！

“我明白了。”林远点了点头，眼中战意升腾，“两日后，文华殿，我会准时到。”

“大人，”玄蛇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册，递给林远，“这是邱忠安插在京城锦衣卫和东厂中的部分暗子名单，以及他豢养的江湖杀手组织‘鬼手’的一些据点信息。是大将军让我们这些年辛苦搜集来的。或许，对您有用。”

林远接过名册，心中对张辅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位军神，不仅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在看不见的战线上，同样是深谋远虑。

“多谢。”林远将名册收好，“替我转告陈大人，两日之后，看我如何，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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