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招魂法
“你——我，我怎么知道！”
喝了点水，宋钰又有了力气，站起来冷哼一声:“在你家发现的，你不知道难不成我知道么？大人你别信他，老头子嘴里都是屁。”
“你个混蛋小子！你爹娘怎么教你的！”
“关你个老头子屁事，自己儿子都没教好，磨磨唧唧跟个老鸨一样。”
“好了。”许漫辞用手中的纸张拍拍宋钰的牢房栏杆。
“贤郡王，我劝你现在说实话，现在已经死了两人，随便扣个帽子交差，也不是不行。”
“什么！谁死了？”
许漫辞没想到，最先询问的是一直安静地坐着的驸马。
他紧着朝前走了两步，手也急切地扒上牢房的栏杆。
“你希望是谁死了？”许漫辞扭过头，反问他。
“没谁，没谁。”成招玉察觉失态，低下头退了回去。
许漫辞深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着贤郡王。
贤郡王沉沉叹了口气:“只是个念想而已……”
“说仔细些……”许漫辞顿了顿:“带出来，单独说。”
…………
贤郡王被带到了审问处，原本收拾利落的束发已经悉数落了下来，耷拉在身侧，神色也颓丧了不少，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我们当年，没能留下来小煊的尸体……”
贤郡王深深叹口气:“先皇因为，因为那位皇妃的事，对被下毒之人深以为忌。”
张眠疑惑地看向许漫辞:自己该怎么记？
许漫辞冲他点点头:“照实记录，半点不得更改。”
她知道那位皇妃，当年先皇的死，和那位皇妃也脱不了干系。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被那群死要面子的皇室中人掩藏的很好。
“先皇把小煊的尸体秘密烧了，这事，陛下估计也给你说过，毕竟你可是她最亲密的友人……”
贤郡王笑了下，像是嘲讽，又像是羡慕。
“嗯。”
许漫辞并不生气，抛开一切不说，她总是会觉得贤郡王这人很可怜。
太太上皇放权晚，先皇那一代争权夺利比的从来不是狠辣，而是心计。
偏偏贤郡王愚钝，中人之姿怎么能在一众天才中脱颖而出。
所以他去了江南，做了官，不争那皇位。
先皇亲情淡泊，亲生骨肉都能下令五马分尸，更别提没什么感情的弟弟。
因此，贤郡王在江南一直待到尹凤鸢上位。
尹凤鸢因为心狠手辣在民间风评差，急切需要个亲人压倒这些流言，因此贤郡王被抬上了桌。
封了个不大不小的郡王，有名无实，但俸禄确实比之前高了很多。
朝堂内多是会看眼色的，那段日子去贤郡王府送礼的人多如牛毛。
贤郡王还在京城置办了大宅院，也就是现如今他住的地方。
但是那时他还未来京城。
因为江南之地他更熟悉也更喜欢。
也因为他知道，尽管自己口头夸的儿子再好，他儿子也是个不喜欢朝政的，没有什么入朝为官的天资，只盼着继承他的郡王之位安稳过一辈子。
直到他处处纵容之后，赵煊喜欢上个花楼的伎子，说是个歌伎，可干不干净，那还不是人说了算的。
到头来性命了了，儿子没守住，夫人也有些疯癫了。
至今落在外面的名声还是个臭的。
她知道，对比之前贤郡王做的，自己这样想有些圣母，但人总是比较善变的，她尤其是。
“你们应该没看到，赵煊的骨灰，放在我们屋中央的神龛后……唉。”
贤郡王顺了顺自己杂乱灰白的发，似乎是累了，歇了歇才继续说。
“那是我夫人放的，自从我儿子被烧了之后，她收了骨灰，又打点人偷偷替换了花沅。”
“嗯？”许漫辞认真看着他。
“我和夫人，主动提了替换一事。那看守见钱眼开，随了我们的愿。”
“所幸先皇并未仔细察看替换人的尸首，我和夫人才能将花沅运回府上。”
许漫辞皱眉凝神，试探:“那到底为何留着花沅的尸体？你们想鞭尸？”
贤郡王苦笑:“郡主啊郡主，你可是大理寺少卿，岂能不知真正杀死我儿的并非花沅之类，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替罪羊。”
“我夫人拉走他只是为了想见一见我儿……”
“见你儿子？怎么见？”
不用许漫辞开口，张眠就已经问了出来。
“哈！”贤郡王嘲讽似的发出短暂的气音:“怎么见？当然是用花沅……你们见过彼岸花么，那种沟通冥府和人间的花，说来也巧，花沅，那个歌伎，就喜欢那种花，也正巧对上了那老道说的，招魂法。”
“那所谓的招魂，就是用已死之人所念之人和彼岸花，引导已死之人的魂魄回到人间，每月只能用一次，一次一炷香的时间，超过了就会被阴间的鬼差发现，会惩罚那人。”
“我当时也是着了魔，和我夫人轮番试了试，那老道都未召开我儿魂魄。后来他说，那彼岸花白色为下，红色次之，黄色最上。我和夫人又花了重金去寻那黄色彼岸花，遍寻无果，偏那我儿为花沅买下的院中种了几朵。”
“这次之后，还是未见我儿魂魄，那老道便说，是我儿不想见我们，问我们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我们就想到了花沅，谁知道那花沅臭骂了道士一顿，转头撞墙死了。”
“老道说，尸体没有用了，转头夜里拿着钱跑了。我夫人不信邪，才将花沅的尸体留到了现在，日日找些邪书，说是再怀一个儿子，让小煊投胎到腹中。可我在那老道跑路那时就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招魂法，不过是为了多骗点钱财出的歪主意。”
贤郡王深深叹了口气，许漫辞知道这是话题的结束。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因为死去的儿子进了大牢。”
“那你知道你儿子死之前可有什么相好的朋友或者私密的好友么？”
“除了花沅，我就再也不知道了，他一天天出去混，认识的人多，没有几个真心待他，结仇的人也多，难得有一个真心的，不成想是想杀他……真是讽刺，真是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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