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透人心
陈伯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筷子抖了抖，一根掉到了桌子上。
玉质的筷子砸在大理石的桌子上，清脆的声音让陈伯一激灵，赶紧捡起来，冲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没拿稳没拿稳。我确实老了，这嘴，嘴不好使了，竟然没尝出来……
您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老四做饭就是这个味道，哎呀真怀念啊，没想到我这老朋友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呢？能不能让我去见见他？”
许漫辞笑眯眯看着他，直看得他额头鼻尖凝聚起豆大的汗珠，才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不着急陈伯，先吃完这顿饭，我可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陈伯……”
陈伯哐一下跪在地上，拽着袖子擦擦泪:“大人，我知道您已经看出来了，您就别折磨我了，我也知道后悔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干这种伤天害理丧良心的事！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陈伯左右开弓，两只手各给自己一巴掌，打完又不解气似的，不停的开始抡自己巴掌。
许漫辞:啊？
“不是陈伯你别这样，只是问一些好奇的事，何至于跪下！”
许漫辞松开霍鄢牵着的手，上前把陈伯扶起来。
陈伯不敢真借她的力道，只是虚搭着自己站起来，继续拽着袖子擦泪:“大人，我全都交待，我也一把年纪了，不想跟他们一起干了，我家里人也没了，没得什么用家人要挟的事，只希望我能在大人和将军的庇护下活着。”
许漫辞看向霍鄢，一时间不太理解他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明明刚才还圆滑得像没缝的蛋。
不会有什么阴谋阳谋大坑吧？
霍鄢握紧她的手，从手掌传来的温度让许漫辞稍稍放下心来。
“你说。”
“我就跟他们干过两次，啊也不是两次……就是我只是负责帮忙将尸体搬出去，这也是我情非得已。是城主他威胁我，还有那个刘应，他说如果我不和他们一起，就把我杀了，我这一把年纪怎么能反抗……”
陈伯悄悄抬头观察两人的表情，心虚的表情被许漫辞尽收眼底。
“还有呢？”
“还有？”陈伯愣在原地。
许漫辞好心提醒:“你说你被威胁，被威胁做了什么。”
“……”突然和许漫辞对视，陈伯慌张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就是帮他们处理尸体一类的，我只是个被威胁的老头子，不知道那些尸体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些尸体。”
许漫辞对他这些话是一个字也不信:“是吗？”
仅仅两个字的反问，让陈伯额角滑了一滴冷汗。
许漫辞再一次怀疑自己看走了眼，她之前为什么觉得这个陈老头儿很难应付？除非他这些反应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的陈老头儿给她一种外强中干，妄图用拙劣谎言欺瞒她们又自知瞒不过的硬装感觉。
但是，陈老头儿真的有这么傻吗？
明明之前在重建地的表现那么自然。
许漫辞总觉得他会在这件事中占一个重要的位置，最起码不可能只是搬运尸体。
留一个老头子帮忙搬尸体？
许漫辞想了下，假如自己干了坏事被一个老头儿看到，她大概会直接让人解决他，而不是留着一个定时炸弹。
陈老头儿不住地点头，要是点头速度越快就越能让许漫辞相信他，陈老头的头估计已经点出了残影。
“陈伯，我相信你也不是个傻子。如今你在我们手下，城主也早已经跑没了影子，他的那些手下也没了踪影，生死未卜，你觉得再隐瞒有什么用吗？”
陈伯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话中的漏洞百出。
许漫辞再一次好心提醒:“你觉得他们留你一个老……年老的见证人，去和一群身强力壮正值壮年的人一起搬尸体，你觉得合适吗？”
陈伯呼吸一窒，但这并没有打击到他表演的决心:“我也不知道城主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猜测，我，我是这城里的人，突然没了影子肯定会有人找到城主那里去，到时候又多一个麻烦，还不如将我留下来帮他。”
“帮他搬尸体？”许漫辞笑了一声:“陈伯啊陈伯，我也有个猜测，为什么留下你。”
“什、什么？”陈伯一愣，胸膛中咚咚的心跳声越发剧烈，他都快觉得这个饭厅里的人都能听到了。
“你这么嘴硬又头脑聪明，一个精明的有远见的人绝对不会让你去死，所以——老实说吧，他们到底留你做什么？”见他还想狡辩，许漫辞也不留情面:“再撒谎的话，我记得城主府有一整个审讯的地方，陈伯，你应该也记得吧。”
“是，是、我一定说实话我一定说实话！”
陈伯何止是知道，他甚至还挨个碰过那些刑具，只是当时的自己还是使用者。
而那些人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夜夜在他梦中响起，他从没能睡个好觉……
陈伯哑着嗓子，终于开始说起他知道的真相:“我在他们那里确实也搬过尸体，这我没骗你们，只是我还帮着审那些人。
那些人说是偷生偷养的，但这年头，秦化城又在两国交界的地方，谁有那闲钱多养个吃饭的嘴啊，这些人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不知道被城主从哪里带来的，也不知道城主什么时候开始搜罗这些小孩，只是我审过的最大的一个，已经十有九了。城主也是黑心的，连七八岁的小孩都在被审的行列，而那小孩也是刚烈，到死也没吭声。”
“他要你问什么？这些人不是他派出去的么？怎么回来反而还要审问起来？”
许漫辞很难相信他这互相冲突的话。
“两位听我慢慢说，这事很大，我之所以隐瞒也是怕引起祸事……”
陈伯抿抿干涩的唇，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跟没过嘴一样进了胃，许漫辞都听到咚一声。
“这事还要从我被抓到偷看那天说起来，我那天也是倒霉见儿的，一时兴起想去黄诠山看看我那老朋友，但左转右转不知道怎么跑到了黄诠山另一面。”
(https://www.lewenvxs.cc/5512/5512903/11111002.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ewenv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v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