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过往事
“大人您知道的，我是邵家的管家，但我们老爷，他对下面管理松弛，全靠我一人苦苦支撑，他只负责听我的汇报。”邵忠抹了把脸:“我也一把年纪了，实在是累了，对这些钱啊财啊已经看开了，只想着拿着自己的一份安度晚年。可是老爷手里握着我的身家性命，不在这里干到老死，老爷不会放我离开。”
邵忠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许久的尸体:“所以我投奔了夫人，夫人虽然一心礼佛，但只要涉及到少爷的事她就会变得野心勃勃，近些年夫人和老爷之间关于少爷的矛盾越来越大，夫人也有所动作。”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三人都明白。
“只是夫人实在是太缺乏内部驱动力，只有老爷狠狠教训少爷时才偶有动作，以至于这么些年都没能让少爷成为邵家真正的家主。
但是后来情况不一样了，邵府多了个新人，那人您也知道，就是老爷让我去七月巷请来的唐卿。
石大人，我想您一定很想知道老爷和唐卿之间的关系吧？”
疲惫之下显得有些老态的眼睛看向许漫辞，等待她一个回答。
许漫辞不负他期望:“嗯。”
“大概是十年前，那时老太太，也就是老爷的母亲还在世，我也还年轻，老爷和唐卿也年轻，也正是人玩心最大的时候。
夫人带着少爷天天住在娘家，老爷就跟着镖队去外地押货，路上遇到了唐卿，两人不知如何就看对了眼，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等老爷回来时，老太太就看到一身痕迹的唐卿，偏偏两人一点不背人，尤其是老爷，当着老太太的面就搂呀抱呀，衣服乱了露出里面痕迹，把老太太差点气出个好歹。
老太太年轻时是跟着老爷的父亲闯过江湖的，脾气大得很，招惹不得，更容不得老爷带着个男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想尽办法要赶走唐卿。
老太太可以说是用尽了自己知道的办法，最后还将手伸向了唐卿的父母，将唐卿的父母打瘸了扔到唐卿面前，威胁他说要是再和老爷有牵扯，就把他父母活生生打死。
唐卿带着他父母离开了邵府，老太太派人押着老爷站在门口看着。
夫人一直在娘家没回来过，老太太又不让声张，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唐卿姓名长相，只听说过老爷曾经和一个男人行过那档子事，更便再也没和老爷同房过，一心扑在礼佛上。”
说了这么多话，邵忠停了停，用力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道:“听说在被老太太赶出去后，唐卿父母的腿一直没好，行动不便加上家境贫寒，唐卿父母在出去找活做时死在了外面。
唐卿来找老太太理论，被老太太派人打的半死不活地扔了出去，再后来就没了他消息。
没想到五年后，老爷突然让我去七月巷找他，我也不知道老爷如何知道的唐卿在七月巷，但是我知道唐卿回来绝对不是重修旧好的。
偏偏老爷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只要唐卿给个好脸色，那恨不得把整个邵府都给唐卿。
我那时就明白了唐卿的野心，知道这是我的机会，我就和唐卿达成了合作。
关于纵火一事我半点都没说谎，唐卿确实不让我修缮，再之后突然起火我也不敢相信……”
“那你如何知道唐卿没死的？”
“我，我收到了一颗佛珠。”
邵忠从头上已经歪得不成样子的发冠上取下一颗黑色的珠子，放在手心给许漫辞展示。
“这是夫人的佛珠，夫人很是爱惜从不离手，以前佛珠散过一次，被夫人珍惜地亲自一颗颗捡起来重新串上。
我一看到这颗珠子就知道唐卿还活着，我估计这纵火，是夫人搞的。”
邵忠颤抖着嘴唇说出来自己的猜测，手抖得差点没能拿稳珠子。
他知道，说出这句话来，意味着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霍鄢从他手里拿过佛珠，举在手里给许漫辞看。
许漫辞推了推珠子，看向邵忠:“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这东西是我今早在窗台发现的，我一直在这屋里，也没机会出去偷这佛珠，更不会有人专程来一趟送个小珠子。”
“那你知道夫人为何纵火吗？还有你左右投奔，一直没被发现？”
邵忠羞愧地低下头来:“唐卿一直知道我之前和夫人合作过，但他不介意这事。至于唐卿和我，夫人从不知道，我们两个联系不多而且很隐蔽，从没让人发现过。纵火这事我不知道，最近我一直在外面忙着处理缺漏的账目，很少能回来府里。”
“那你觉得谁会知道？”
“夫人身边跟着个小丫鬟应该知道吧，她一直跟着夫人，不过我也不确定，夫人她，唉，换丫鬟的速度比老爷还快。”
老爷是因为把小丫鬟肚子搞大了赶走，夫人是把小丫鬟整死了。
“行，你若是还想起来其他什么，就让他来和我说。”
许漫辞怕她们离开后邵忠有个好歹，召出一个暗卫守在这里。
邵忠拽着袖子点了点眼角，点点头，目送着许漫辞和霍鄢离开。
两人一出来，邵若城就紧张得像看到唯一的食物和天敌在一起的小动物，不想迎上去又不得不迎上去。
“石大人，怎么样了？那邵忠可如实说了？”
“他嘴里的话真不真我也不知道。”许漫辞看着他不断地拿手帕擦汗，疑惑道:“邵家主很热吗？”
“不、不热……不不不不，我热，我看这艳阳高照的，不如我们边喝茶边聊？”
邵若城小心翼翼得看她，手里的帕子攥得都变了形。
许漫辞正好有心想观察他:“好，那麻烦邵家主帮我们带路了。”
邵若城连连点头，豆大的汗珠跟着他的动作滚落下来，沿着眼皮的走向散开又顺着睫毛凝聚成水珠，从眼前滴了下来。
许漫辞挪开视线，重新打量着这条走过的路。
一个邵府，当真是不少门道。
可是邵新到底在哪里？
如今邵家主一直待在邵府，外面看着的人也没传信说有什么异样。
邵新还不打算主动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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