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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我张家,不缺这么一个牌位


京师,英国公府。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寻常府邸早已灯火阑珊,然英国公张维贤的书房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居于主位的正是英国公张维贤,他身着一袭素色常服,须发已然半百,但腰背依旧挺直如松。

    只是那双曾阅尽天下风云的眼眸,此刻却深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臂上的麒麟纹雕,目光则凝定在那一缕笔直的青烟上,仿佛要从其变幻中窥得一丝天机。

    他的下首,分坐着四人。

    皆是当今勋贵之中最早决意追随新君的核心人物。

    他们或为公侯之后,或掌宿卫之职,此刻无一例外皆是面色沉凝。

    堂中死寂了许久,终是其中一位年纪最轻的勋贵忍不住,他挪了挪身子,拱手低声道:“国公爷,诸位,陛下巡幸江南,至今已逾三月。虽说邸报所传,皆是捷音,然……江南之地,素为士绅渊薮,盘根错节,其中暗流恐非我等在京中所能想象。陛下龙躬安危,实系我大明国本,亦系我等满门荣辱啊!”

    此言一出,如一块巨石砸入深潭,众人心中皆是狠狠一沉。

    是啊,这便是悬在他们头顶的最可怕的一柄利剑——皇帝的安危。

    自皇帝离京南下那一刻起,他们这些被朝野视为帝党的勋贵,便无一日能安睡。

    他们比谁都清楚,京师此刻的安宁,他们府邸的安危,乃至他们项上人头,身后家族的存续,全都维系于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年轻皇帝一人之身。

    皇帝在,他们便是中兴功臣,是与国同休的柱石。

    皇帝若有半点闪失……张维贤甚至不敢深想那个后果。

    京中那些被皇帝压得喘不过气的文官们,那些对削藩夺权心怀怨愤的宗室,边镇上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关外虎视眈眈的后金,草原上首鼠两端的蒙古诸部……这些力量会在瞬间化作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

    这大明、新政、新军、新气象,所有的一切,都将是过眼云烟。

    张维贤缓缓收回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声音沙哑而沉重:“慎言。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苍庇佑。”

    话虽如此,但他眼底的忧色却更浓了,这与其说是安慰旁人,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另一位须发花白,更为老成持重的勋贵叹了口气,接过了话头:

    “陛下安危,固然是根本。然陛下在江南行事之烈,亦是前所未有。平曲阜孔府,天下读书人之心为之一颤;诛福王,废其宗祀,天下宗室为之股栗;至若松江、苏州、南京,短短数月,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强推‘一体纳粮’,尽灭江南盐商……这桩桩件件,皆是与虎谋皮,与天下巨室为敌。我等虽知此乃拨乱反正之霹雳手段,可用力如此过猛”

    这,便是压在他们心头的第二座大山——新政的烈度。

    皇帝的刀太快,太锋利了。

    快到他们这些举着刀鞘的追随者,都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

    不过,对于刚传到京师的皇帝在南京的“灭佛”之举,他们倒尚能理解。

    毕竟,皇帝要他们这些勋贵“捐献”佛寺田产以充实内帑时,他们虽肉痛却也照办了。

    此举无疑是断天下寺庙之根,与皇帝在江南所为一脉相承,皆是强力敛财,充实国库。

    但他们最关心,也最困惑的,还是军事。

    作为大明的世袭武勋,他们亲眼见证了祖辈荣光下的赫赫军威是如何一步步沦为如今这般积弱不堪的模样。

    土木堡之变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深深烙印在勋贵集团的骨血里。

    他们空顶着国公、侯爷的头衔,手下的京营却连流寇都打不过,这其中的羞愧与无力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今,皇帝亲手整顿京营,操练新军,日夜不休。

    新军的军容、军纪、器械,与往日相比确是天壤之别,令人眼前一亮。

    可…除了陕西之行,其余毕竟是没上过战阵的兵,纸上谈兵终觉浅,未经血火洗礼的军队真能堪当大任么?

    张维贤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副弓囊上,那是他祖父的遗物,弓囊上还隐隐残留着昔日战阵的痕迹。

    他心中涌起一阵灼热的羞愧,先祖随成祖皇帝五出漠北,何等雄哉!

    而他们这些后辈子孙却只能在京师之中,为皇帝的安危和新政的成败而忧心忡忡。

    堂中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那安息香的青烟依旧固执笔直地升腾着。

    就在这凝固的气氛中,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叩、叩、叩。”

    声音不重,却让堂中五人身躯皆为之一震,齐齐望向门口。

    张维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时辰能绕过层层护卫直接敲响他书房门的,只可能是那个专门负责他与皇帝之间紧急联络的锦衣卫。

    是福?是祸?

    “进来。”张维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迈步而入。

    沈炼,此番皇帝南下,并未得幸跟随,而是奉皇命留守京师,暗中护卫徐光启、宋应星等新政重臣,并充当皇帝与英国公之间最机密的联络人。

    他风尘仆仆,但脚步沉稳,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精光。

    他进门后,目光迅速扫过堂内众人,最后定格在张维贤身上。

    沈炼一贯以冷静沉稳著称,此刻却也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抱拳躬身,力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平稳,但那股发自肺腑的喜悦却如同即将喷薄的岩浆,怎么也掩藏不住。

    “禀英国公!”沈炼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钟,“大捷!”

    满座勋贵,呼吸为之一滞。

    “陛下平虏诏书已至京师!此乃抄录副本,卑职奉命第一时间呈送国公!”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书,双手奉上。

    张维贤猛地站起身,几步上前从沈炼手中接过那份文书,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那份抄录的诏书。

    一时间,整个书房之内,只剩下纸张展开的“沙沙”声,以及所有人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

    张维贤的目光,从诏书的第一个字开始,一字一句缓缓向下移动。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是在无声地念着。

    堂内其余几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张维贤的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了他。

    他们看着国公爷的表情,从最初的紧张到难以置信的错愕再到双目圆睁的震撼,最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开始无法控制地抽动起来。

    诏书不长,张维贤却读了很久很久,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当他的目光落在诏书末尾,看到那龙飞凤舞的“钦此”二字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张维贤这位见惯了朝堂风浪,历经三朝沉浮的老国公,此刻双目圆睁,眼眶中竟迅速积满了浑浊的泪水,那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滚滚而下,他却浑然不觉。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情感,终于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维贤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长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跳起。

    他仰起头,对着屋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那笑声初时还带着一丝哽咽,继而变得无比畅快,充满了狂喜与释放,最后,化作了对苍穹的呐喊。

    “陛下!陛下真乃天纵神武!谋略千里,竟至于斯!竟至于斯啊!!”

    他一边笑,一边老泪纵横,状若疯癫。

    堂内其余几人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随即,他们从这狂喜的笑声与那句“天纵神武”中,瞬间明白了诏书内容的份量!

    沈炼此刻也再无法保持严肃,脸上同样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胸膛。

    其余几人也立刻围了上去,当他们看清那诏书上的内容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继而脸上都浮现出与张维贤如出一辙的狂喜与震撼。

    这场胜利,来得太及时,太重要,也太……不可思议了!

    它如同一道最耀眼的闪电,划破了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阴霾,向全天下,向所有观望质疑甚至敌视的人,告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皇帝的路子,是正确的!

    内部,他推行新政,杀得江南人头滚滚,士绅巨室噤若寒蝉,国库日益充盈。

    外部,他拓边灭国,打得酣畅淋漓,一战功成,尽显天朝神威!

    内政修明,外战告捷,双线并进,两处全胜!

    张维贤慢慢止住了笑声,他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只觉得胸中郁结了数月之久的浊气一扫而空,他缓缓直起身。

    他的腰杆,从未如此刻这般挺直过!

    张维贤环视众人,声音洪亮如钟:“自今日起,朝野内外,谁还敢说陛下行事操切?谁还敢质疑新政过激?谁还敢妄议君上南下之非?!”

    他顿了顿,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骄傲。

    “此战,便是最大的道理!此捷,便是最硬的拳头!”

    皇帝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为他们这些追隨者来了一颗定心丸。

    张维贤话锋一转,对沈炼关切地问道:“沈千户,近来徐应星等大臣,可还安稳?”

    沈炼立刻会意,肃然回道:“回国公爷,一切安好。卑职已加派人手,日夜护卫,绝不会让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有此大捷,料想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也该收敛了。”

    张维贤听罢,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挥了挥手:“好,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且退下吧,今夜辛苦了。”

    “卑职告退。”沈炼再次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

    门再次关上,堂内的气氛却已然天翻地覆。

    方才的凝重与死寂,被炽热昂扬的情绪所取代。

    然而,就在这股狂喜的热浪之中,张维贤的眼神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几位同样兴奋不已的同僚,一个尖锐的问题如冷水般浇在他的心头。

    皇帝的权威稳如泰山,可是……他们这些世袭罔替的勋贵,真的跟上皇帝的脚步了吗?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那股安息香的余味似乎也变得格外清冽醒神。

    他走到那几人面前,神情无比郑重。

    “诸位,先坐下。”

    众人见他神色有异也收敛了脸上的喜色,依言重新落座,目光都集中在英国公身上。

    张维贤缓缓踱步,开口道:“陛下打下了天大的威风,稳住了阵脚。我等固然可以额手相庆。但是你们想过没有,然后呢?”

    “然后?”方才抢步上前的侯爵有些不解。

    “陛下如九天之上的神龙,行云布雨,变幻莫测。我等今日尚能为其摇旗呐喊,可来日呢?当陛下需要利爪与獠牙,随其一同搏击长空之时,我等……又能拿出什么?”张维贤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吾儿,”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忝为京营参将,听着威风。然则,自新军整练以来,他何曾上过一次真正的沙场?哪怕是此次江南清肃,人头滚滚,陛下也未曾让他前往。这是为何?”

    他不等别人回答,便自己说道:“此非陛下不用,乃是陛下念我这张老脸,顾及我这把老骨头,予以体恤罢了!这是恩典,可长此以往,这也是毒药啊!一个没有见过血的将军,算什么将军?一个只能靠祖荫和陛下恩典过活的勋贵,又能撑得了几时?”

    这番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是啊,他们的子弟,大多不都如此么?

    在京营里当个不高不下的武官,日日操练,却从未真正面对过生死。

    与那些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边军悍将相比,他们算什么?

    那先前忧心忡忡的老成勋贵面色一白,喃喃道:“国公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诸位都懂!”张维贤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陛下此番是要重塑乾坤!文官要用,武勋更要用!然,陛下所用者,必是能战之将,善战之兵,而非我等这些只知食祖上俸禄,在京中安享富贵的世袭之臣!”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干燥的夜风吹了进来。

    张维贤望着沉沉夜色,仿佛能看到大明广袤疆域上燃起的烽火与希望。

    “我意已决!”

    他猛地转身,“家中子弟,凡年满十六,身子骨尚称康健者,不论嫡庶,尽数给我送出去!海军初建,缺人用人,便去海军!北地边军,常年与蒙古、后金接战,缺敢死之士,便去边军!”

    “让他们去!去真刀真枪地历练一番!去闻闻真正的血腥味!去看看真正的死人山!”

    “若真是为大明捐躯了,马革裹尸,那也算是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陛下的信重!我张家,不缺这么一个牌位!”

    “若是能真刀真枪地杀出一片天来,挣下自己的功名,那这份家业才能算是真正传下去了!这英国公府的门楣,也才算没有蒙尘!”

    张维贤的话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决绝。

    “诸位,好好想想吧!皇帝的眼界早已不在京师这几亩三分地了!他盯着的是整个天下,是那波涛万里的海疆,是那冰封千里的关外!武将,怕是要真正抬起头来了!我等……若再死抱着祖宗那点功劳簿不放,被陛下甩在身后,不过是早晚之事!”

    堂中,一片死寂。

    堂中诸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维贤的话,虽刺耳,却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许久,那名性急的侯爵一咬牙站了起来,对着张维贤深深一揖:“国公爷金玉良言!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将家中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绑也要绑到天津卫,在海军学堂往死里学,今后死也得死在大明战舰上!”

    “不错!”那老成的勋贵也霍然起身,“我那孙儿自诩弓马娴熟,便让他去辽东,让那些鞑子掂量掂量他的斤两!”

    众人纷纷附和,眼中不再是先前的忧虑,也不是方才的狂喜,而是破釜沉舟的决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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