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太后要赖账(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胜也感到一阵无力，苦笑道：“这……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周太后沉默下来，禅房中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周太后似乎终于从情感的漩涡中挣扎出来，理智渐渐回笼。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皇帝……他还年轻，如今这局面，内有积弊，外有忧患，他日后……少不了要倚重于你。若因为此事，让你们君臣之间生出隔阂，那最终受损的，还是皇儿，是这大梁的江山。”

她作为母亲和太后，必须为儿子的帝业考虑。

李胜点了点头，正色道：“太后所言极是。陛下已有锐意革新之意，臣观其志，日后整饬吏治、清理田亩，乃至御驾亲征，恐怕都少不了。此刻，确实不宜因家事动摇根本。”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而这事实让眼前的困局更加无解。

又过了半晌，周太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李胜，那里面有审视，有无奈，也有一丝认命般的决绝。

她一字一句，慎重地问道：

“李胜，本宫只问你一句。若……若此事最终无可挽回……你可能保证，日后……会善待美谨，不让她受委屈吗？”

这话问出口，周太后的指尖微微颤抖。

李胜听闻周太后那近乎认命般的询问，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收敛了方才的些许不羁，正色道：“太后放心，公主殿下蕙质兰心，是难得的好女子。臣虽非圣贤，但也知责任二字。若……若果真天意如此，臣必当竭尽所能，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至于陛下，臣更会一如既往，竭诚辅佐，助陛下成就中兴大业。”

这番话他说得诚恳，既是承诺，也是现实。

他需要皇权的支持，皇帝也需要他的能力，而长平公主，将成为这条权力纽带中最特殊的一环。

周太后听他如此说，心中稍安，但那巨大的失落与伦理的枷锁却愈发沉重。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是你我了断之日。哀家……哀家已对不起先帝，不能再……不能再对不起女儿了……”

说罢，她想到从此要与眼前这唯一让她心动、给她温暖与刺激的男子形同陌路，想到那深宫之中再无期盼的漫漫长夜，心中痛楚难当，再也抑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肩膀微微耸动，显得那般脆弱无助。

李胜见状，哪里还忍得住。

他立刻上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俯身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周太后坐在椅上，被他站着搂住，先是一僵，随即那压抑的哭声更显委屈。

“莫哭，莫哭……”

李胜用着穿越前安抚红颜知己的温柔腔调，低声道，“你怎会是对不起谁？先帝崩逝多年，你独自支撑，抚育幼帝，稳坐朝堂，已是尽了妻子、母亲、太后的本分。民间寡妇尚有再嫁之权，你正值盛年，心中有情，何错之有？你谁都没有对不起。”

他这番“渣男”理论，此刻听在周太后耳中，却如同甘霖，悄然滋润着她干涸已久的心田。

她在他怀中微微挣扎了一下，哭声却渐渐止歇，化作无声的抽噎。

也就在这时，周太后才猛然惊觉，自己竟被他如此亲密地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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