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士人上书(一)

承天门外，翰林学士钱千益手捧黄绫圣旨，深吸一口气，走到群情激愤的士子面前。

他展开圣旨，运足中气，高声宣读。

圣旨内容依旧是安抚为主，承诺会对大名府新政“详加核查”，要求士子们“体念朝廷难处”，即刻散去，各归本位，朝廷可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但圣旨最后，语气转为严厉，明确警告，若再有人聚众不散，妄议朝政，则将“严惩不贷”！

钱谦益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原本喧闹的士子们安静了片刻，许多人脸上露出了犹豫和畏惧。

天威难测，皇帝接连派出太监、阁老，现在连明旨都下了，若再坚持下去……

然而，周鸾等人见圣旨中并未明确问罪，心中那点侥幸和“法不责众”的想法又占了上风。

周鸾梗着脖子，上前一步，对着钱谦益拱手道：“钱学士！非是我等不愿体念朝廷，实乃新政之害，关乎国本！若陛下不明确下诏废止此恶政，严惩徐同文，我等……恕难从命！”

“对！必须明确下诏！”

“不达目的，决不散去！”

一些核心分子再次鼓噪起来，试图重新点燃众人的情绪。

就在这时，随同前来的神机营指挥使张辅，猛地一挥手！

五百名身着新军士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哗”地一声向前逼近数步！

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枪尖在春日下闪烁着寒光，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张辅策马立于军阵之前，目光冷厉如刀，扫过面前这些手无寸铁的士子，声如洪钟：“奉陛下口谕！圣旨已下，仁至义尽！一炷香内，滞留不去者，棍棒驱之！”

战马喷着响鼻，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士兵们沉默如山，但那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几乎凝固。

士子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他们平日里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但在真正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尤其是在这些明显不同于旧式军队、纪律森严、装备精良的新军面前，那点可怜的勇气和所谓的“风骨”瞬间烟消云散。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快走！”

“他们真敢动手！”

“走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士子们，此刻再也顾不得体面，纷纷抱头鼠窜，互相推搡踩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份联名的“万言书”被遗落在地，被人群践踏得污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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