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皇帝盛怒凌迟(二)

伍元衡的身体在酷刑下剧烈地抽搐、痉挛，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但他紧咬着牙关，除了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痛苦闷哼，竟真的一声不吭，一个字也未吐露！

他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周而复始。

那双原本漠然的眼中，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布满了血丝，但深处的决绝和死志却丝毫未减。

李胜看着这一幕，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个真正的硬骨头，而且心存死志。

再刑讯下去，恐怕真会弄死他，那就断了线索。

“停下。”李胜下令。

行刑的亲兵退开，伍元衡如同破布口袋般瘫软在地，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赵广益带着另一名刺客——那个在杂院中被擒获、大腿中箭的死士，一瘸一拐地被押了进来。

这名死士一进门，就看到伍元衡那惨不忍睹、几乎不成人形的模样，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更是直冲鼻腔。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巨大的恐惧，虽然极力想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惶。

李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他不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伍元衡，转而踱步到这名死士面前，“你，看到了？本侯的耐心有限。你是想像他一样，做个硬骨头，带着满身伤残去地府报道？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换一个痛快？”

那死士嘴唇哆嗦着，还没等他开口，李胜已对行刑手示意：“先拔了他右手食指的指甲。”

“不！不要！我说！我全说！”剧烈的恐惧瞬间冲垮了这名死士的心理防线。

当那冰冷的刑具刚刚触碰到他的手指，甚至还没开始用力，他就已经崩溃地嘶喊起来，涕泪横流，“是……是南安王！是南安王朱余健派我们来的！他让我们潜入京师，伺机刺杀武安侯李胜和内阁首辅牛敦……”

他语无伦次，却将南安王的阴谋和盘托出。

躺在榻上，正由太医小心翼翼换药的皇帝朱寿，原本因伤痛和虚弱而半闭着眼睛，此刻猛地睁开，眼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滔天的怒火吞噬！

“南……安……王！”朱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因为愤怒，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引得伤口一阵刺痛，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反而发出一声怒极的冷笑。

“呵呵……哈哈哈！好！好一个皇叔！好一个力保汴梁的功臣！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刺杀重臣，谋害朕躬……你真是朕的好叔叔啊！”

次日清晨，皇帝朱寿因箭伤和余毒未清，脸色依旧苍白，斜倚在软榻上。

周太后坐在榻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眸此刻红肿不堪，泪痕未干。

她一想到那淬毒的弩箭距离爱子的心脏仅有咫尺之遥，便觉得心如刀绞，后怕与愤怒交织，看向跪在下面的臣子时，目光中也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厉色。

“皇帝，你……你真是吓死母后了！”周太后声音哽咽，带着哭腔，“若非武安侯处置得当，若非列祖列宗保佑，你让母后如何是好？这起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竟敢谋害天子！绝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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