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铁勒公主的抗争(二)

草原崇尚勇士，即便是敌人。

其中一个年级稍长的蒙兀首领叹了口气，蹲下身，用蒙兀语对气息奄奄的俘虏说道：“兄弟，你是真正的草原雄鹰，折了翅膀，也不低头。这辈子我们是敌人，下辈子，愿与你结为安达，共饮马奶酒。”

说罢，他拔出匕首，在那铁勒首领恳求的目光中，猛地刺入其心口，给了他一个痛快。

阿巴泰见情报无望，不再浪费时间，漠然下令：“这些俘虏，尽数处决，一个不留。”

“贝勒爷，”有蒙兀首领迟疑道，“这……上千人，大多是妇孺老人，按照草原规矩……”

草原征战，通常只杀抵抗的青壮，掠夺妇孺和财富。

阿巴泰冰冷的目光扫过说话之人：“规矩？大汗的军令就是规矩！我军深入敌境，行踪必须隐秘，速度必须迅捷！带着这些累赘，还是留下他们给海迷失报信？杀！”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东胡高层特有的冷酷和决绝。

蒙兀诸首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敢违逆东胡贝勒的命令。

一时间，哭嚎声、哀求声、咒骂声再次响起，却又很快在刀光闪动中归于沉寂。

上千名铁勒俘虏，无论男女老幼，倒在了这片他们世代生息的草原上，鲜血浸透了草根，引来了天空中盘旋的秃鹫。

……

蓟州和海山关的军报如同走马灯般陆续送入京师，摆在了皇帝朱寿的案头。

总兵祖大富和吴翔的奏报措辞激昂，充满了武人的豪迈与表功之心。

“臣等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血战连日，杀敌无算，东虏尸横遍野，不得逾越雷池半步……”

如此云云，字里行间皆是“大捷”的喜悦。

随同军报附上的，还有当地监军、巡抚等文官的奏章，虽不如武将那般夸张，却也佐证了前线将士奋勇杀敌，确实顶住了东胡大军的凶猛攻势，边关暂且无忧。

朱寿靠在软榻上，仔细翻阅着这些文书，年轻而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久违的、淡淡的血色。

他深知边将奏报难免有夸大斩获、掩饰己方损失的水分，但至少，防线确实稳住了，洪太吉的主力被挡在了关外。

这让他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

“总算……北边暂时无虞了。”

朱寿轻轻舒了一口气，将奏报放下，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了舆图上中原的方向。

比起已经稳住阵脚的北疆，此刻更让他揪心的，是那条浑浊的黄河，以及黄河对岸那座被叛逆占据、危在旦夕的汴梁城。

南安王朱余健毁桥焚舟，凭借天险负隅顽抗，彻底断绝了朝廷官军迅速平叛的可能。

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一道充满风险、饮鸩止渴的旨意上——指望刘泽清那帮骄兵悍将，为了南安王的巨额家财，去和叛军、流寇拼命。

“希望侯恂能约束得住他们，尽快收复汴梁吧……”朱寿喃喃自语，眉宇间依旧凝结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周太后带着昭仁公主朱神爱以及义女石兴筠过来了。

“皇帝，伤势如何了？可还疼得厉害？”

周太后一进殿，目光便急切地落在儿子身上，快步走到榻前，眼中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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