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倭寇的袭扰(一)

夺取漠南的战略已经彻底失败，再顿兵于山海关、蓟州坚城之下，除了徒耗钱粮，承受那吴翔、祖大富越来越从容的防守反击，已毫无意义。

洪太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将翻腾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硬来，否则内部矛盾一旦激化，后果不堪设想。

他脸上那暴怒的神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个为阿巴泰求情的旗主贝勒，将他们此刻或真诚或虚伪的表情一一记在心里。

“罢了……”洪太吉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冰冷，“既然诸位都为阿巴泰求情，本王便饶他这一次。阿巴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降为镇国将军，罚俸三年，戴罪立功！”

“谢大汗恩典！”阿巴泰连忙叩首，背后已惊出一身冷汗。

“传令下去，”洪太吉不再看阿巴泰，转向众将，语气决断，“明日拔营，撤回辽阳。”

众将闻言，神色各异，但都躬身领命：“谨遵大汗令！”

洪太吉站起身，不再多言，径直走向后帐。

转身的刹那，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李胜……韩烈……还有今日这几个敢刺头的奴才……’

他在心中默念，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都给本王等着！待本王重整内部，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辽阳……我们回去再慢慢算账！’

赫拉城，东胡王宫。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环佩轻响，几名身着蒙兀服饰的年轻女子，在内侍的引导下，低着头，步履忐忑地走入殿中，齐齐跪倒在地。

“臣妾等，叩见大汗。”

这些女子，皆是此前与东胡结盟的蒙兀诸部首领进献的女儿或妹妹，年纪多在十三四岁，娇嫩而柔弱。

她们此刻前来，自然是因父兄背弃盟约，转投大梁之事，心中惶恐不安，前来请罪。

洪太吉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瑟瑟发抖的年轻妃嫔，脸上却并未如外界预料般露出雷霆之怒。

他沉默了片刻，反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音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温和”：

“都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妃嫔们闻言，更加惶恐，不敢起身，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洪太吉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和”：“你们父兄做的事情，与你们这些深居宫中的女子有何相干？草原上的事情，风云变幻，今日为友，明日为敌，也是常事。他们……想必也有他们的难处。”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大度”与“理解”：“本王身为大汗，统御万邦，岂会不明白这些？尔等不必忧惧，只需在宫中安分守己，好生侍奉便是。过去如何，今后依旧如何。若将来有一日，你们的父兄迷途知返，愿意重回我东胡怀抱，本王依旧敞开大门，绝不介怀前嫌。”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安抚了这些惶恐的少女，也向外界传递了他洪太吉“心胸宽广”的信号，更是暗中埋下了将来可能分化、拉拢那些蒙兀部落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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