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御驾亲征拖不得(一)

他侧身对身旁沉稳如山的李胜说道：

“爱卿，你看！这才月余功夫，新军已有如此气象！朕心甚慰！有如此虎贲，何愁流寇不灭，天下不定？”

他越说越是激动，不待李胜回应，便接着道：“方才朕接到几份军报，皆是捷音！镇南伯王孟雄，已兵锋直指南阳！那张老西盘踞南阳，闻风已显动摇之势！”

“此外，刘泽清、李国英、左梦庚、上官云中等部，在临清至睢阳一线，依托运河与城防，近月来已屡次击退刘宗敏、李洪基派出的前锋探马与小股精锐，斩获颇丰，防线已然稳固！贼寇锐气受挫，看来其所谓十万大军，亦不过如此！”

朱寿猛地一挥拳，目光灼灼地望向南方，仿佛已能看到汴梁城头重新竖起大梁的旗帜：“如今我军新军已成，士气可用，四方官军亦在奋力作战，牵制流寇。朕意已决，待新军再行月余强化操练，至八月底、九月初，朕便欲亲率此新军主力南下，汇合诸路兵马，一举收复汴梁，犁庭扫穴，彻底击败刘宗敏此寮！重振我大梁天威！”

他这番话仿佛胜利已唾手可得。

然而，李胜闻言，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深知练兵之道，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眼前这支新军，看起来有模有样，但距离他心目中能打硬仗恶仗的精锐还差得火候。

火器配合的生疏，阵型转换间的滞涩，军官指挥的僵化，都需要更多时间去磨合、锤炼。更重要的是，对手是刘宗敏、李洪基这等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寇，诡计多端，悍勇异常，绝非易与之辈。

“陛下，新军初成，锐气可嘉，然临阵经验全无，各级将校指挥亦未纯熟。此时南下，若遇贼寇主力，恐有闪失。臣以为，不若再操练两至三月，待士卒技艺精熟，至冬季再行南下。届时，我军准备充分，而贼寇困守孤城，粮草转运困难，天时地利皆在于我，胜算更大。”

朱寿脸上的兴奋之色稍稍褪去，他转过身，看着李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压低了声音：

“你的顾虑，朕岂能不知？只是……时间不等人啊！”

他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操练的士兵，语气变得沉重：“朝廷内外，府库早已空空如也。为了编练这三万两千新军，购置火器、打造甲胄、发放饷银，几乎掏空了朕最后一点钱粮。这三万多人，人吃马嚼，每日耗费巨大！户部、兵部已经多次上书，言说粮饷难以为继。”

“一个月！最多再操练一个月！九月初，必须誓师南下！否则，莫说收复汴梁，便是这三万新军，恐怕也要因缺饷而人心浮散！朕……等不起了，朝廷也等不起了！”

李胜默然。

他深知朱寿所言非虚。

这个庞大的帝国早已千疮百孔，财政崩溃是比流寇更致命的顽疾。他

有些事情，明知风险巨大，却因现实的残酷逼迫，不得不为。

“臣，明白了。这月余时间，臣必督促新军，日夜操练，务求在出征前，令其战力再上一层楼！以期不负陛下重托，不负朝廷期盼！”

夕阳西下，傍晚时候。

李胜在赵铁柱等一众亲兵的簇拥下，离开了新军大营，策马返回京城内。

刚至城门口，便见两骑背插赤色翎羽的驿卒，浑身风尘，汗透重衣，如同旋风般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冲入城内，马蹄声急促如擂战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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