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蜀王也反了(二)

皇宫，养心殿。

夜色深沉，殿内却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朱寿年轻的脸上再无白日检阅新军时的豪情与兴奋，只剩下铁青的怒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他像一头被困的幼狮，在御案前来回踱步。

李胜肃立在下首，看着地上那份被朱寿掷于地上的、皱巴巴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心中已然明了。

“反了！反了！”朱寿猛地停步，指着地上的军报，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蜀王！朕的好皇叔！他竟然敢……他竟然敢杀了朝廷委派的安抚使、监察御史！还派兵封锁了出川的要道！他想干什么？闭关**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先帝在时，待他们这些宗室何等优渥！南安王朱余键，贪生怕死，投降流寇，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如今这蜀王朱雄建，朕的堂叔，竟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朝廷法度？！”

李胜心中叹息，宗室与中央的矛盾由来已久，在天下动荡之时爆发，并不意外。他躬身劝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眼下蜀王……虽行事狂悖，但毕竟尚未公然举起反旗，或许……或许其中另有隐情？比如与安抚使等人积怨已深，一时激愤……”

这话说出来，连李胜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西川安抚使、监察御史本就是朝廷派驻，用以监督、制衡藩王，防止其坐大。

如今蜀王不仅杀了这些朝廷耳目，更是派兵封锁了北面的陆路和东面的水路关卡，其割据自立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所谓的“私人恩怨”根本不足以解释其行为。

朱寿猛地挥手，打断了李胜的话，他走到李胜面前，年轻的眼睛里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武安侯！不必再说了！事实俱在，还有什么隐情？！他就是看朝廷如今艰难，北有流寇，南……南现在又多了他这个祸患！以为朕奈何不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却更加坚定：“正因为如此，南下征讨流寇之战，绝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必须在蜀王彻底站稳脚跟，或是与流寇勾结之前，先平定中原！否则，我大梁将陷入南北夹击、腹背受敌的死局！”

朱寿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胜，下达了命令：“武安侯，朕给你，也给新军的时间不多了！从明日起，新军四大营操练再加紧！务必在八月十五之前，形成可战之力！同时，朕已决意，抽调蓟州、海山关、平州三地边军精锐，共计一万人，与新军一同南下！八月十五，朕要御驾亲征，南下讨贼！”

李胜闻言，心中一惊。抽调边军？京师防卫本就不算雄厚，再抽走一万精锐，而且还是防御北虏的关键边镇兵力……

“陛下，”李胜试图劝阻，“蓟州、山海关等地关系京师安危，抽调边军，万一北虏有异动，或是京师有变……”

“顾不了那么多了！”朱寿断然道，脸上浮现出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厉与果决，“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北虏近年尚算安分，且朕已命各地严加戒备。京师有你在，朕放心！朕南下期间，由你与国舅周恒，以及内阁诸位阁老，共同留守京师，总理政务，协理戎政，给朕看好家，守好边！”

他看着李胜，语气沉重：“朕知道时间紧迫，新军未熟，抽调边军亦是兵行险着。但局势如此，我们已经没有从容布置、稳扎稳打的余裕了！朝廷府库空虚，流寇肆虐中原，蜀王又狼子野心……若不能尽快打开局面，待各方势力反应过来，形成合围之势，我大梁……就真的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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