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两个花魁的不同命运(二)

在营城门口验过腰牌文书，一名值守的军官得知是武安侯府的女眷来探访，不敢怠慢，亲自引着马车向内行去。

穿过几条夯土道路，最终在一处相对独立的矮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夫人，就是这里了。”引路军官恭敬地说道。

柳小宛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示意随行的嬷嬷上前叩门。

“谁啊？”院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带着几分警惕。

“请问，董真真妹妹可住在此处？”嬷嬷扬声问道。

院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

门后站着的，正是董真真。

她身上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靛蓝色粗布衣裙，袖口有些磨损，腰间系着一条同样质地的围裙，头上包着一块同色布帕，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略显苍白憔悴的脸颊边。

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未择完的蔬菜，指尖沾着泥污。

昔日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的花魁，如今竟是一副操持家务的民妇模样。

虽然那精致的五官轮廓依旧能看出往日风采，但眉宇间的灵动与傲气已被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惶所取代。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衣着光鲜、被仆从簇拥、容颜依旧清丽绝伦的柳小宛时，董真真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随即又涌上羞愤的潮红，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野菜藏到身后，又想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衫，动作仓皇而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真姐。”柳小宛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与关切，并无半分居高临下的炫耀。

董真真嘴唇哆嗦了一下，半晌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侧身让开：“是……是小宛妹妹啊……快，快请进。”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

柳小宛示意丫鬟和亲兵在门外等候，只带着贴身嬷嬷走了进去。

小院狭小，只有一间正屋和一间灶披间，地面是夯实的泥土，角落里堆着些柴火，晾衣绳上挂着几件男子的粗布衣服。

虽简陋，倒也收拾得还算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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