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薛黛玉的惊人发现(一)

他穿着一身亲王常服，本该是雍容闲适，此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连带着室内的光线都仿佛暗了几分。

“王爷回来了。”薛凝玉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起身，将儿子交给旁边的乳母，示意她们先退下，自己则迎上前，关切地问道：“今日入宫，可是有什么事？脸色怎地这般难看？”

朱旻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紫檀木圈椅上，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充满了烦闷：“还能有什么事？咱们那位好陛下，要御驾亲征了！”

薛凝玉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亲征，乃是国事，王爷为何……”

“国事？”朱旻打断她，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他今日召我们这些近支宗室入宫，明着是商议军国大事，实则就是告诉我们，他这次南下，要带着我们几个一同随军！”

“随军？”薛凝玉一怔，随即担忧起来，“王爷乃是万金之躯，战场上刀剑无眼，这……这如何使得？”

朱旻瞥了她一眼，语气愈发讥讽：“如何使不得？在他眼里，我们这些堂兄弟，如今怕是比那些武将更让他不放心！凤阳王造反，南安王投贼，如今蜀王又在西川搞出这般动静……他这是怕了！怕我们这些姓朱的留在后方，也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是要把我们都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

他越说越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说是随军参赞，混个军功……呵，不过是变相的监视与控制罢了！”

薛凝玉听他言辞激烈，心中惶恐，连忙上前柔声劝慰：“王爷息怒，陛下或许……或许也只是想历练宗室，以示恩宠。王爷随军，若能立些功劳，于王府，于泓儿将来，总是有益无害的……”

她本意是想宽解，谁知这话却如同火上浇油！

朱旻猛地抬起头，一双眸子因为怒意而显得格外锐利，他死死盯着薛凝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立功？恩宠？薛凝玉！你给本王听清楚了！”

他霍然站起，几乎是低吼出来：“本王的父亲，乃是当年皇祖父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若非天不假年，英年早逝，这九五至尊之位，本该是我家的！哪里轮得到他朱寿父子坐这江山？！本王是正朔嫡脉！不是他朱寿麾下那些需要靠军功往上爬的丘八武夫！他如今让本王随军，是将本王当做臣子奴才般驱使！是折辱！”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暖阁之中。

薛凝玉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王爷！慎言！慎言啊！这话若是传出去……我们全家，还有泓儿……都……都完了啊！”

旁边侍立的两名贴身丫鬟早已吓得体如筛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浑身颤抖，恨不得自己刚才瞬间聋了，什么也没听见。

朱旻一把挥开薛凝玉的手，胸膛剧烈起伏，显然积怨已深，今日是被彻底点燃。

他看着薛凝玉惊恐万状的脸，那股邪火无处发泄，竟迁怒到她身上，无端训斥了几句。

这话着实是无理取闹，薛凝玉委屈得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辩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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