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用火炮打倭寇(二)

从神机营演武场回来，殷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与震撼的状态。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李胜描述着火炮轰鸣时的地动山摇，以及那远处靶标瞬间土崩瓦解的骇人景象。

“侯爷！神器！此乃海战神器啊！”

殷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末将敢断言，有了此物，海战之法必将彻底改变！以往接舷跳帮、弓弩对射的战法，在火炮面前，简直如同孩童嬉戏！末将可立军令状，只要战船装上此等利器，管教那些倭寇有来无回，未等靠近便轰他个底朝天！”

李胜看着他那副激动难抑的模样，嘴角微露笑意，对殷祥能如此迅速地认识到火炮对于海战的革命性意义颇为欣赏。

此人不愧是在海上搏杀多年的老手，对战机的嗅觉和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都远超常人。

他又看似随意地询问了殷祥家中情况，得知其家眷妻小皆在塘沽驻地，心中便更安定了几分。

有家眷在掌控范围内，其忠诚度自然更有保障。

随后，李胜切入正题，询问道：“殷团练，若全力施为，你塘沽水军眼下能尽快完成改造、可堪一战的船只能有几艘？熟悉水战、敢打敢拼的兵员又有多少？”

殷祥略一思索，报出了一个数目。

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考虑到当前资源和时间，李胜还算满意，这已是一支可以执行针对性打击任务的力量了。

接着，李胜话锋一转，仿佛闲谈般，开始向殷祥灌输一些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海军知识。

“殷团练，海上征战，不同于陆地。将士长期漂泊于茫茫大海，最易罹患一种名为‘坏血病’的恶疾，患者牙龈肿胀出血，浑身无力，最终衰竭而死。”

李胜语气平淡，却让殷祥悚然一惊，这正是困扰所有航海者已久的噩梦！

“此病并非邪祟，实因长久吃不到新鲜菜蔬瓜果所致。”李胜继续道，“日后出海，需设法多带豆类，发为豆芽；亦可在船上用木箱盛土，尝试栽种些易活的菜蔬。此外，柠檬、酸橙等物，若能觅得，常备食用，亦有奇效。”

他不理会殷祥目瞪口呆的表情，又道：“还有，海上伤病，最怕伤口溃烂化脓。清水至关重要，但凡处理伤口，所用布条、清水务必煮沸消毒……嗯，就是放在滚水里煮过再用，可大幅减少溃烂之险。平日饮水，亦需尽量煮沸后饮用。”

最后，他提到了补给：“长途奔袭，新鲜食物难存。本侯会令燕州商号支援你们一批特制的‘罐头’。此物将鱼肉、菜蔬密封于铁皮罐中，保存数月不坏，虽口味稍逊，却能保障将士体力。”

这一番关于坏血病预防、消毒杀菌、罐头食品的言论，在殷祥听来，简直是闻所未闻，却又隐隐觉得蕴含着至理！

他看向李胜的目光，已然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如同看待神人般的崇拜！

武安侯不仅手握雷霆利器，竟连这些困扰了航海者千百年的难题，都有如此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解决之道！

“侯爷……真乃天人也！末将……末将受教了！”殷祥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深深一揖。

信心爆棚之下，殷祥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侯爷！请您放心！给末将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末将定然将战船改造完毕，人员整训精熟，誓要出海，寻那些敢捋虎须的倭寇，痛施惩戒，扬我天朝之威！”

李胜深知，海军不同于纪律森严的陆军，它更需要冒险精神、独立性和高昂的士气。

对待殷祥这等带有海盗底色的将领，必须给予远超常规的激励，才能激发其最大的潜能和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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