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鏖战虎牢关(二)

他语气稍缓，郑重承诺道：“今日朕之行径，或伤及部分百姓，此乃阵痛！待朕荡平丑类，定当加倍抚恤中原道，减免赋税，兴修水利，让百姓休养生息，以弥补今日之苦！但眼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一切，以剿贼为重！”

皇帝决心已定，金口玉言，再无转圜余地。

诏令一下，虎牢关周边的州县官府立刻闻风而动。

衙役胥吏如狼似虎地扑向各个村镇，按照户籍黄册，强行征发青壮男丁。

不管你是家中独子，还是春耕在即的农户，但凡在册，皆被绳索捆缚，如同驱赶牲口一般，被押送往血腥的虎牢关前线。

一时间，通往虎牢关的道路上，哭嚎之声不绝于耳。

原本因为皇帝收复汴梁、免除赋税而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和感激，在这冷酷无情的征发令下，瞬间化为乌有。

恐惧、绝望和愤怒在民间蔓延。

“汴梁免税三年恩，虎牢关前一把灰！”

“朱家皇帝坐龙庭，不管百姓死与生！”

各种充满怨愤的顺口溜、打油诗在私下里迅速流传开来。

虎牢关上，硝烟混合着血腥气，久久不散。

刘闯扶着冰冷的垛口，望着关下如同蚁群般再次被驱赶上前、在梁军火炮掩护下填埋壕沟、消耗守城资源的民夫壮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连续多日的消耗，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但代价也同样惨重。守军的火药储备已近乎告罄，原本还能给予梁军炮队一定威慑的火炮，如今只能零星地、象征性地反击几下，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

关墙多处被梁军日益逼近、愈发肆无忌惮的火炮轰击得残破不堪，女墙崩塌，垛口碎裂，守军士卒的士气也在持续的被动挨打和物资匮乏中不断滑落。

“王爷，再这样下去……恐怕守不住了。”副将声音沙哑，带着绝望，“我们的炮，快成哑巴了。”

刘闯攥何尝不知？坐以待毙，只能是城破的下场。

就在这危急关头，关内传来消息，流寇大头目李洪基派其义子李靖国，率领两千老营精锐骑兵前来增援。

这消息让守军精神稍稍一振。

然而，当刘闯与风尘仆仆赶到的李靖国商议对策时，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王爷，关外梁军势大，火炮犀利，如今唯有主动出击，寻其薄弱之处，以骑兵突袭，搅乱其阵脚，或可有一线生机！”刘闯指着地图，提出了酝酿已久的逆战计划。

李靖国却面露难色，他带来的这两千骑兵是义父李洪基的心头肉，真正的老本钱之一。

李洪基派他来，与其说是真心支援，不如说是为了应付“皇帝”刘宗敏的调令，做个姿态，根本没打算让他这宝贝骑兵去跟梁军硬碰硬。

“王爷，非是末将怯战。”李靖国斟酌着词句，“只是梁军势大，营垒森严，更有火炮助阵。我骑兵虽利，贸然出关，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义父令我前来，首要之务是协助守城，稳固关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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