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京师纺织工厂(一)

“五成！”周魁眼睛顿时亮得吓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他贪婪的胃口显然不止于此，眼珠一转，凑近李胜，压低声音道：“胜哥儿，这京师工场虽好，终究地方有限，且人工、物料成本也日渐增高。老夫思来想去，觉得这生意，还得做到江南去！”

他见李胜挑眉，似有疑虑，连忙解释道：“你想啊，江南本就是鱼米之乡，桑蚕棉麻产量丰沛，人工也比京师便宜得多！那里更是天下织户云集，销路广袤！若能在江南开设同样的工场，凭借咱们这机器的效率，定然能横扫市场，利润何止翻倍？”

李胜闻言，心中暗忖这老守财奴倒是打得好算盘。他沉吟道：“外公所言，确有道理。只是……江南之地，关系盘根错节，棉布行市早已被当地士绅大族把持多年，利益牵涉极广。我们这般带着新机器过去，无异于虎口夺食，断了他们的财路。只怕工场尚未建起，明枪暗箭便已纷至沓来。天高皇帝远，我们在那里根基浅薄，恐难应付。”

他这话半是真心的顾虑，另一半，也是想试探下周魁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皇亲国戚势力，在江南到底能有几分影响力。

周魁一听，却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脸上露出几分属于皇亲国戚的倨傲：“胜哥儿，你多虑了！有老夫出面，谁敢造次？我承恩侯府的面子，在江南地面儿上，多少还是管点用的！那些地方士绅，再豪横，难道还敢跟皇亲国戚硬顶着干不成？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嘛！你武安侯的威名，如今谁人不知？咱们两家联手，在江南开个工场，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捣乱！”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仿佛江南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李胜看着周魁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念头飞转。他确实有心将产业布局到江南，那里是财富聚集之地，也是将来许多计划的关键一环。借此机会，让周魁这个“急先锋”先去试探一下水深水浅，倒也未尝不可。成功了，自然财源广进；若遇阻力，也能看清江南势力的真实嘴脸和周魁等人的成色。

想到此处，李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赞同笑容，点头道：“外公既有此雄心，外孙女婿自然支持。这样，我让工场这边的工匠，加紧制作一批机器，再抽调一些熟手工人，由外公带去江南，负责安装和前期培训。具体选址、招募本地工人、以及应对地方事务，就全凭外公运筹了。”

周魁闻言大喜过望，连连道：“好！好！胜哥儿果然爽快！你放心，江南那边，包在老夫身上！”

他顿了顿，又极为“上道”地补充道：“这江南的工场，算是咱们合伙。老夫出面子、出地方、打点关系，你出机器和技术。赚了钱，咱们三七分账！你拿三成，老夫拿七成，如何？”他自觉这分配已相当大方，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承担了主要的“风险”和地面上的事务。

李胜心中暗笑，这老侯爷算盘打得精，但也不点破。三成利润，看似不多，但若江南工场真能立足并发展起来，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长期收入，而且无需他耗费太多精力。这无异于空手套白狼。

“就依外公所言。”李胜爽快应下。

周魁更是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江南的白银如同江水般滚滚流入自己的库房，拉着李胜又兴致勃勃地商讨起细节来。

……

夜幕低垂，武安侯府内灯火渐次亮起。李胜处理完都督府公务，信步走向小院。

院内正房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少女细碎的说话声和轻笑。

小禾正与她的两个小姐妹——如今已是她贴身丫鬟的喜鹊和翠鹦，围坐在小圆桌旁，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热茶。

三人姿态尚带着丫鬟时的随意，正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小声说着话。

“小禾姐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喜鹊语气里满是羡慕，眼睛亮晶晶的，“一夜之间就成了主子，住这么好的院子，穿这么漂亮的衣服，还有我们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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