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侯府新姨娘(二)
周泰被骂得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马车载着他魂牵梦萦的小姑娘,辘辘远去,消失在街角。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目光依旧痴痴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方向,仿佛整个魂儿都被勾走了。
张嬷嬷气得不行,等陈氏母女一走,立刻揪着周泰的耳朵,将他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教训。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不准你再往宋家凑!更不准再打那宋家二丫头的主意!再让我看见你往那边瞅,不用你爹动手,老娘先打断你的狗腿!”
周泰捂着发红的耳朵,又是委屈又是茫然:“娘!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我就是觉得小蕊妹妹挺好的……”
“好?好也不是你能惦记的!”张嬷嬷气得用手指戳他的脑门,“你没看见刚才侯爷看那丫头的眼神啊,连侯爷都上了心,那也是咱们这种人家能妄想的?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别给家里惹来杀身之祸!”
她喘了口气,苦口婆心地低声道:“儿啊,听娘一句劝,癞蛤蟆别想着吃天鹅肉!那丫头长得太招人,小户人家娶了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咱们平头百姓,娶妻求淑女,丑妻家中宝!将来你老老实实找个本分姑娘,比什么都强!”
周泰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母亲的话像一盆冰水,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朦胧而炽热的少年情愫,浇得透心凉。
他只觉得天仿佛都塌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
第二天,中军都督府签押房内。
李胜正在处理公务,一份来自登莱水军的奏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奏报中称,此前由水军指挥殷祥率领的舰队,在前往倭国海域途中,成功招降了一批活跃于高丽、倭国沿海的海盗。
这些海盗熟悉当地水文航道,殷祥已将其收编,正率领舰队连同这些新附人马,继续向此次的战略目标——倭国石见地区进发,预计不久将有新的捷报传回。
李胜对此结果颇为满意。
他提起笔,在奏报上批复,正式授予这些被招降的海盗“义从兵”身份。
这“义从兵”乃是大梁朝廷,特别是中军都督府常用的一种编外人员制度,类似于现代的“劳务派遣”或“合同工”,不属于正规军籍,但可随军行动,承担辅助作战、向导、运输等任务,立下战功亦可获得赏赐乃至转正。
用这些熟悉海情的海盗来对付倭寇、探索航道,再合适不过。
他刚批复完水军奏报,正准备处理其他积压的文书,经历司知事梁言便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侯爷,京兆府派人来禀报,说今日清晨,有一名叫唐叁的百姓,前往京兆府衙告发,声称有一股闻香教弟子,正在密谋,意图在京师煽动造反,制造混乱。”
“闻香教?”李胜抬起头,眉头微蹙。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颇为陌生,听起来像是某种民间秘密教派。
如今朝廷重心都在洛阳战事和应对外部威胁上,对于这种底层教派的所谓“密谋”,他本能地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或许是刁民诬告或者夸大其词。
“些许邪教妖言,能成什么气候?让京兆府自行查办便是。”
梁言却没有立刻领命,反而上前一步,语气严肃地补充道:“侯爷,此事或许不容小觑。卑职老家在大名府,对这闻香教略知一二。此教在中原江淮等地传播极广,信众甚多,不乏贫苦百姓、市井之徒,甚至有些胥吏衙役也暗中信奉。其组织严密,行事诡秘。若其真有意在京师这天子脚下闹出乱子,趁陛下出征、京师空虚之际发难,恐怕……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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