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傲气的少年皇帝(一)

韩嬷嬷早已悄无声息地守在门外，引着李胜从隐蔽的侧门悄然离开别院。

快马加鞭，李胜在午前便回到了京师。

他甚至来不及回府歇息，便径直赶往中军都督府。

刚在签押房坐定，经历司知事梁言便面色凝重地呈上一份密封的紧急军情。

“侯爷，海山关附近我们的夜不收以及深入辽东的密探同时传回消息。东胡大汗洪太吉统治区域今年春季遭遇罕见大旱，河水断流，草场枯萎，牲畜大量死亡，据说连一些小的部落都开始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东胡境内人心惶惶，各部族对洪太吉的不满情绪在滋长。”

李胜一边听着，一边迅速浏览着密报，眉头微蹙。这确实是个消息，但似乎还不够……

梁言继续禀报：“更重要的是，有一股东胡统治下的汉人奴隶，趁着看守松懈和混乱，拼死逃了出来，越过了海山关。他们带来了关于辽东各地汉人聚居区的最新情况。据他们所言，因天灾加剧，东胡贵族对汉人奴隶的压榨更加酷烈，动辄打杀，怨气早已沸腾。他们……他们恳求朝廷，速发王师，北上收复辽东！言道此时东胡内忧外患，正是天赐良机！”

听到这里，李胜放下密报，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并无喜色，反而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

“时机？确实是时机……”

他揉了揉眉心，“若是太平年月，或者中原战事已定，这无疑是北伐收复故土的最佳机会。可如今……陛下深陷洛阳，流寇主力环伺，中原战局如同火药桶，一触即发！朝廷哪里还能抽调得出兵力，哪里还有余粮支撑一场北伐？”

他站起身，在房中踱步：“况且，洪太吉虽遇天灾，但其麾下八旗主力未损，战力犹存。仓促北伐，若不能速胜，陷入僵持，则中原、辽东两线作战，我大梁立刻便有倾覆之危！”

然而，如此重要的军情，不能不报。

下午，李胜便带着这份来自辽东的密报，再次入宫，求见周太后与内阁诸臣。

在东阁，他将情况详细说明后，果然如他所料，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首辅刘璋捻着胡须，沉吟道：“辽东汉民之苦，老夫等亦深为同情。然……中原乃腹心之地，流寇乃心腹之患。当下首要之务，乃是助陛下平定洛阳战事，剿灭刘宗敏等巨寇。至于辽东……待中原靖平，再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次辅郑元也附和道：“刘阁老所言甚是。朝廷如今财力物力人力，皆集中于中原一线，实无力北顾。况且，东胡虽遇天灾，实力犹存，北伐事关重大，岂可仓促决定？还是先放一放吧。”

珠帘之后的周太后，心思更是全在远在洛阳的儿子身上，对遥远辽东的汉人苦难，虽有不忍，但终究隔了一层，她缓缓道：“两位阁老言之有理。当前一切，都以皇帝安危和中原战局为重。李爱卿，辽东之事，暂且记下，容后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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