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守护兽败，灵草现身

鲜血顺着楚星雨的手腕滑落，在焦黑的掌心积成一小片暗红。他单膝跪在碎石堆上，呼吸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有砂砾刮过喉咙。右臂垂在身侧，骨头断裂的位置传来阵阵钝痛，但他没有去碰。

巨兽还在动。

那庞大的身躯摇晃着站起，颈侧裂口不断涌出黑血，落地时发出轻微的“滋”声，地面竟被腐蚀出细小坑洞。金瞳中的光芒已经不再稳定，忽明忽暗，第六条尾巴剧烈抽搐，其余八尾则僵直悬空，仿佛某种力量正在体内失控。

冷月靠在断碑旁，十指微微颤抖。她眉心的寒息已散得七七八八，指尖冰晶彻底碎裂，只剩一缕微弱灵力残留在经脉深处。她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低声提醒：“它要自毁内核。”

话音未落，巨兽猛然仰头，喉间滚出一声嘶哑长啸。九尾齐震，黑血喷洒如雨，整片废墟瞬间笼罩在一层腥臭雾气之中。雾气所及之处，岩石冒烟，草木枯焦，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楚星雨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危险的一刻——守护兽濒死反扑，往往以核心爆裂为代价，若不及时终结，方圆数十丈都将化作死地。

他左手撑地，强行站起，修罗神骨在脊背处泛起血光。煞气翻涌，顺着经脉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刺麻般的剧痛。这股力量不是疗愈，而是压榨，是将残存生机尽数点燃。

“掩护灵草！”他低喝一声，声音沙哑却清晰。

冷月没有迟疑。她双手艰难结印，将最后一丝寒魄之力从眉心引出，凝于掌心。一层薄如蝉翼的冰罩凭空浮现，笼罩住不远处那团刚刚显现的五彩光晕。光晕微微颤动，似有意识般向冰罩内收缩了一寸。

就在这一刻，巨兽第六尾猛然扬起，尾尖对准楚星雨，一道漆黑能量束疾射而出。

楚星雨侧身闪避，动作迟缓，左肩仍被擦中，衣袍撕裂，皮肉焦糊。他闷哼一声，脚下发力，借着反冲之势跃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巨兽头顶。

巨兽察觉，欲抬爪格挡，但双眼受创未愈，反应慢了半拍。

楚星雨左手成拳，修罗神骨之力尽数灌注其中。拳锋所至，空气炸裂，带着一股决绝之意，直贯兽首天灵盖。

“这一路……”他咬牙，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不止为你而来。”

轰！

拳劲穿透颅骨，巨兽身躯猛地一僵，九尾同时张开，随即剧烈痉挛。黑血从七窍喷涌，内核光芒急速闪烁，眼看就要爆发。

楚星雨没有收回拳头，反而更深地贯入，掌心五指张开，将修罗神骨的力量狠狠搅入对方识海。刹那间，巨兽的嘶吼戛然而止，金瞳中的光彻底熄灭。

下一瞬，整个躯体炸裂成无数光点，如同夜风卷走残火，消散于空中。唯有那一声不甘的长啸，还在石殿残壁间回荡片刻，终归沉寂。

废墟安静下来。

楚星雨重重摔落在地，左臂脱力，整条手臂皮肉翻卷，焦黑一片。他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连手指都在发抖。

冷月缓缓撤去冰罩，扶着断碑边缘一步步走近。她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在颤抖，可她还是来到了灵草所在之处。

五彩光晕仍在悬浮，周围地面浮现出古老符文，一圈圈向外扩散，像是某种封印尚未完全解除。灵草通体晶莹，叶片分作五色，随光流转，清香弥漫四周。

“不能碰。”冷月喘息着说，“封印还在运转。”

楚星雨勉强抬头，目光落在灵草上。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修无上传承》中一段模糊记载：五行蕴魂草，生于极煞之地，养于禁制之中，非精血为引，诚意相待，不可取。

他抬起还能动的左手，用右手断骨处磨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掌心。鲜血未散，反而被掌心残留的煞气裹住，形成一颗暗红色小珠。

他缓缓伸手，靠近灵草。

光晕微震，符文开始逐一熄灭。第一圈、第二圈……直到最后一道纹路黯淡下去，灵草轻轻飘落，落入他手中。

触感清凉，像是握住了清晨的第一缕露水。

楚星雨握紧灵草，低头看着它静静躺在掌心，五色叶片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气息。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将它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合盖，贴身收进怀内。

冷月站在一旁，望着他完成这一切，轻声道：“你做到了。”

楚星雨靠坐在断碑旁，撕下衣角包扎左手烧伤处。布条刚缠到一半，手就停住了。他转头看她：“你耗力太多，先调息。”

“我能撑住。”冷月摇头，“你更需要疗伤。”

“修罗神骨不灭，我就不会倒。”他苦笑了一下，声音低哑，“但你现在要是出了事，我没法跟你解释。”

冷月没再争辩，靠着石碑缓缓坐下，闭目凝神。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浅而急促，但至少还能维持清醒。

楚星雨环顾四周。石殿残垣断壁，地面遍布裂痕，幽风穿行其间，吹动碎屑簌簌作响。远处通道依旧昏暗，不知是否还有未知存在潜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骨折处隐隐作痛，动一下便牵扯全身。左手更是近乎废掉，掌心血肉焦烂，恐怕短时间无法恢复。

但他们必须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地面慢慢站起。双腿发软，膝盖一弯，差点跪倒。他咬牙稳住身形，朝冷月伸出手：“起来，别在这儿久留。”

冷月睁开眼，伸手搭在他掌心。他用力一拉，将她扶起。两人彼此支撑，脚步缓慢却坚定地朝入口方向移动。

走出三步，楚星雨忽然停下。

他回头看了眼灵草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块焦黑痕迹，像是被烈火焚烧过的印记。

“它不是野兽。”他低声说，“它是守门人。”

冷月没有回答，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臂。

他们继续前行，步伐沉重，身影逐渐融入昏暗通道。

前方雾气未散，脚下的路依然崎岖。

楚星雨左手插在怀中，指尖隔着玉盒轻轻摩挲着灵草的轮廓。

突然，他脚步一顿。

怀里的玉盒，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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