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之前说……你暗恋我？

“云顶仙境”的医疗室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温言治疗异能残留的温暖气息。

陆骁躺在柔软的病床上，胸口那原本狰狞可怖的贯穿伤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粉色新肉，证明着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温言的治愈能力堪称起死回生，但大量失血和能量透支带来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他需要静养几天。

其他人早已默契地退了出去，甚至还“贴心”地关紧了房门，将空间完全留给了病房内的两人。

门外隐约还能听到赤霄压低声音的坏笑和秦烈的“我们要不要听听墙角？”，随即被谢淮一句冰冷的“想死你就听”和温言无奈的“让他们安静待会儿”给拖走了。

病房内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黎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依旧处于战斗状态，但那双总是冷冽锐利的紫色眼眸，此刻却一眨不眨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陆骁的脸，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后怕、庆幸、失而复得的珍视，以及……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滚烫的爱意。

陆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

他眼睫微颤，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和虚弱：“喂……”他轻声唤道，金色的眼眸瞥向黎墨，又迅速移开，像是在确认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你之前说……你暗恋我？”

这句话问出来，陆骁自己都觉得耳根有点发烫。当时生死一线，意识模糊，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或是听错了。

黎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没有回避，目光依旧牢牢锁着陆骁，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清晰而郑重的单音节：“嗯。”

依旧是那个字，却比之前少了几分绝望下的爆发，多了几分沉淀后的认真和坚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陆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忍不住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委屈？

“什么时候……的事？”

黎墨沉默了几秒，仿佛在回溯漫长的时光，紫色的瞳孔里流淌着温柔的回忆和淡淡的酸涩。

“五年了。”他低声回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从那次S级‘暗影森林’任务，你为了掩护我撤退，独自引开三只A级蚀兽，差点回不来那次开始。”

陆骁愣住了，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大。那么久了吗？五年前……那时候他们刚成为搭档不久……

黎墨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弧度：“我暗示过你很多次……很多次。出任务时给你带你会喜欢的甜咖啡，你受伤时守着你直到你退烧，你生日时送你那把找了好久的老式军刀……每次你开玩笑问‘队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都希望你能认真一点……”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和委屈：“可是你都……逃避了这个问题。要么用更夸张的玩笑岔开，要么就假装没听懂……”

他抬起眼，深深地看着陆骁，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紫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对方的模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几乎要破碎的脆弱和不确定：“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觉得我很烦？或者……觉得这种感情很恶心？”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个他恐惧了五年的问题。他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不是！”陆骁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一些，牵扯到伤口，让他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黎墨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他，却又怕唐突，手僵在半空。

陆骁缓过一口气，看着黎墨那副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原本那些纠结和顾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与他平时玩世不恭形象截然不同的犹豫和坦诚：“我只是……害怕。”

黎墨微微一怔：“害怕？”

“嗯。”陆骁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上的薄被，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我害怕……你不是真心的，或者只是一时的好感……毕竟你那么优秀，那么冷静自持，好像从来不会为什么事情失控……我害怕我一旦当真了，最后却发现只是一场误会，或者……你很快就厌倦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金色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格外湿润和脆弱：“我更害怕……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万一……万一哪天出了意外，像今天这样……留下的那个人该怎么办？我宁愿从来都没得到过，也不想承受失去的痛苦……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黎墨再也无法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猛地俯身，用一个炽热而温柔的吻，堵住了他所有未尽的担忧和恐惧。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那个充满绝望和血腥味的、近乎掠夺的吻。

它温柔而坚定，带着无尽的怜惜、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五年漫长暗恋沉淀下的深沉爱意。

黎墨的唇瓣有些干涩，却异常滚烫，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执着地描绘着陆骁的唇形，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陆骁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唇上那陌生而温柔的触感，以及黎墨身上传来的、那种令人安心的、混合着淡淡雷息和冷冽气息的味道。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陆骁因为缺氧而轻轻呜咽了一声，黎墨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额头相抵，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黎墨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却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燃烧。

他深深望进陆骁那双因为震惊和羞涩而显得水光潋滟的金色眼眸，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和力量：“陆骁，你听好了。”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错觉，从五年前开始，整整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夜，我的心都没有变过。”

“你问我是不是真心的？”他握住陆骁的手，引导着他，将他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一颗心脏正在疯狂而有力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最沉重的鼓点，敲打在陆骁的掌心，也敲打在他的心上。

“感觉到了吗？它每一次跳动，都在叫嚣着你的名字。它为你担心，为你喜悦，为你疼痛……它早就属于你了。”

“你害怕我会厌倦？”

黎墨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陆骁的手背，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陆骁，你才是那个像太阳一样，照亮我灰暗世界的人。是你用你的笑容、你的不羁、你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比谁都重情重义的性格，一点点把我从冰冷的深渊里拉出来的。我怎么会厌倦我的光？我只会害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害怕你有一天会发现我的无趣和刻板，然后离开我……”

“至于失去……”

黎墨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想起不久前那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陆骁的手握得更紧，“正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才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每一天，每一秒，我都不想再错过！我不想等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刻，才后悔莫及，才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拥抱你，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他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灼人。

“陆骁，”他凝视着他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清晰而郑重地宣告，“我爱你。不是搭档之间的情谊，不是战友之间的信任，是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生死与共的那种爱。你明白吗？”

陆骁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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