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卿,你好狠的心……
到底是在赵国虎口逃生,联手范睢、文正侯、芈八子演哭天下人的究极影帝。
今虽不复年华,可那一身本领却是丝毫不见减少。
再配合上那仿佛淬了毒的小嘴,三言两语就给赵丹说破防了,锭子捏得绑紧,肉眼可见的红温。
足足深呼吸了好几次,赵丹这才平复下来,冷声道:
“赵,今日之所以羸弱,全因你嬴稷老狗有个好祖父,祖坟冒青烟捡到了沧海遗珠。”
“若非如此,焉能骑在六国头上作威作福。”
赵丹语气讥讽,似乎对嬴氏走狗屎运的遭遇很是不屑。
可话到了后边,逐渐变得酸溜溜起来。
声线也从开始的刻薄讥讽变成了羡慕与嫉妒。
人人都恨嬴稷有个好祖父,可又有谁不想成为嬴稷呢?
那可是第一代立法家,奠王朝之基业。
第二代辅佐三朝,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独断朝纲而未夺王位的余氏一脉啊!!
这样一个能力出类拔萃,且忠心耿耿的臣子,谁家君王不想要?
偏偏人家还一生爱一人,一脉单传,连开枝散叶尾大不掉的潜在威胁都没有。
这让赵丹如何不嫉?
这又让赵丹如何不恨?!
他踏马肠子都快悔青了!!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或许,他赵丹就不该与余朝阳接触,不该让独领风骚、威压一代、惊艳才绝三个成语,以实物的方式具体呈现在他眼前。
就应该让余氏一脉永远活在言语、记忆中。
如此,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仿佛心脏在抽搐,在滴血。
赵丹牙关紧咬,面色阴翳至极,可最后又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般,一泻千里。
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
“继续胡搅蛮缠,倒显得我没气度了。”
“罢了,天要下雨,女要嫁人,丹又如何能强求?”
得到命令,围作一团的赵军这才逐渐散开,露出里边的余朝阳一行人。
余朝阳身列前方,依次往后则分别是白起、李瑶、唐方生,以及嬴政四个小屁孩。
李瑶带来的东征军与黑冰台密探则分列两侧,手中长剑与铁戈紧握,虎视眈眈望着周围。
在马匹的吭气嘶鸣声中,一行人步伐坚定而沉稳的缓步向前。
李牧好奇的回头望了望,旋即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眸,充满了不可置信与错愕。
‘见鬼了,白起这老东西咋还从赵地出来了?’
‘不是,偌大的邯郸城,难道没一个人给认出来吗??’
李牧傻眼了,他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白起这个老东西,居然有一天会出现邯郸城。
更加想不到还踏马全身而退了!
可仔细一看,就又释然了。
现在的白起,和之前在长平坑杀五十万冤魂的白起,完全就是两个人。
眉宇耸拉,脸颊饱经风霜面露苦相,嘴角也是堆着那种老实巴交一看就没杀过人的憨厚笑容。
任谁来瞧,都不会把这个酷似奴仆的老人,和杀神人屠白起联系在一起。
李牧怒目圆睁,刚准备喝停一行人,可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秦军虎视眈眈,铁王八王翦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就是道出了白起的身份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因为一个既定事实,再次和秦国打一场倾国之战?
丢的,终究是赵国的颜面。
李牧叹息摇头,打消了点破白起身份想法,旋即把目光聚焦在余朝阳身上。
可这不看还好,这一看……险些没把他吓死!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搭弓射箭,一双豹眼缩成针尖,就连呼吸都比平常快了数个档次不止。
明明天空一片赤霞,毫无降雨之象,可他浑身寒毛却是在瞬间炸起,恍惚间听到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声。
李牧双脚用力夹紧,胯下战马吃痛出声,然而他却视若无睹,目光像是要吃人般死死聚焦在余朝阳身上。
‘像!’
‘实在太像了!’
‘这姿态,这人畜无害的微笑,简直和那文正侯…如出一辙!!’
‘同样的失魂症,同样的一战惊天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李牧瞳孔里闪过深深的悸动,回想起了曾被文正侯支配的恐惧。
天门一战,几乎给赵国打垮了!
若没有那场宛若天灾的狂风暴雨与雷霆,雄主赵雍兴许还能再活一段时间,防守战独步天下的廉颇也不会绝望自刎,如流星璀璨划过天空的唐方生同样不会匆匆落幕。
若这些人尚在,岂会有长平的惨败?
世人皆言长平一战的惨绝人寰,殊不知那场天门之战,才是赵国真正落寞的源头!
今,文正侯子嗣以无可匹敌之势崭露头角,还未入仕便坐拥秦、赵两国封号,引得赵王秦王争风吃醋,调集数十万大军于边境对峙。
比起文正侯首战以三万兵马生擒五万魏军,尚有过而无不及之!
这让李牧,如何不怕?
‘或许……我应该直接杀死他,以绝后患?’
‘比起秦赵两国爆发倾国之战,赵国更加无法接受,又一位文正侯的出现!’
李牧双臂紧绷,额头黄豆大的冷汗飞流直下,眼神充满了纠结。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个魄力。
杀了余朝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连赵王都会取他小命以平秦国怒火。
更主要的是,这只是他的猜测。
‘文正侯何等精才绝艳,一人独领风骚威压整个天下,千百年都不见得会出这样一尊人物,岂有接连出现之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是我多虑了。’
李牧放下长弓,不停的自我安慰着。
可李牧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十几年里,他会因今天的决定……
懊悔每一个夜晚!
而同样震撼的,又岂止他李牧一人?
当余朝阳露面那刻开始,王翦、蒙敖、嬴稷……皆是齐刷刷瞪大了眼睛!
他们或是双腿下意识的夹紧,手臂紧紧握着缰绳,或是骤然起身,十指紧紧捏着扶把手,眼睛瞪的像一个个红灯笼。
以至于连李牧的弯弓搭箭都未曾察觉。
他们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像!”
“实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在即将离别,赵丹依依不舍的给余朝阳披上鹤氅后,他们更是惊呼出声:
“文……文正侯?!!”
望着那张万分熟悉的面庞,嬴稷内心逐渐升起一股暖流,再也顾不上王不见王的告诫,心急如焚。
他没有乘坐王辇,挥退了想要上前搀扶的宦官,向前走去。
脚下的步伐最初有些沉重,随后越来越快,最后竟是变成了小跑。
直至——近在咫尺!
嬴稷想要拥抱,却不知该以什么身份。
嬴稷想要牵手,却不知该以什么心态。
手足无措的像是个孩子。
于是,他重重拍了拍余朝阳的肩膀,豪迈大笑却又老泪纵横,一连道了数个好字。
“好!”
“好好!”
“好的很呐!!”
在赵丹希冀的目光中,余朝阳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视野中。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渐渐的,赵丹眼中的希冀变成了绝望,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来人!来人!”
“给寡人把远处的那座山丘铲平,铲平!”
“它挡住了寡人看卿的背影!!”
赵丹回首,瞬间泪崩,旋即又跌跌撞撞的向着西边跑去。
“卿,没了你丹怎么活啊!”
“卿!”
赵丹肝肠欲断,口中凄凉的痛呼声戛然而止。
“噗呲——!!”
一口滚烫的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如巨木般的宽厚身躯,轰然倒地,激起尘土无数。
可尽管如此,赵丹目光依旧锁在西方,心如刀绞般悲凉。
“卿,你好狠的心……”
“大王!”
“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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