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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杀他个人头滚滚(为‘第五区的柔儿’加更1/5)


女性在古代的地位,天然就不如男性,这是生产和劳动力决定的,无关才情与智慧。

所以当唐方生抛出这次政变的真正原因后,海量观众瞬间就沉默了。

在余朝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们也逐渐习惯了‘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并把这个规律带进他们所在的时间线内。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眼下的华阳夫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到底该不该支持后宫不得干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实无论是芈八子还华阳夫人,在原本历史线中都很出众,道一句人中龙凤也不为国,只是阳哥把自己的意志强压在了两人身上,从而导致芈八子装疯卖傻,华阳夫人政变。】

【阳哥太绝对了,其实有时候适当放权也不妨,他盯后宫盯得太紧了。】

【不错,在原本历史线中,芈八子外平义渠,东揍楚国,以一介女流身份扛起了大秦,功绩出众被誉为宣太后,哪像这个时间线里浑浑噩噩模样?】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炎黄系列里的女性什么时候才能顶起半边天啊?】

【不管怎么说,在生产力决定一切的古代,女性的地位就是不如男性,想要彻底改善这个问题就必须要迈入工业时代。】

【后宫干政与否这个话题太尖锐了,无论作何选择都不对,只得道一句事在人为。】

弹幕飞飙不停,余朝阳却是没闲心在这上边停留,目光灼灼扫过一众黑冰台密探。

没有更多言语,更不必喊口号或者动员。

先王被辱,国本动摇,社稷动荡,奸佞当道,这对任何一名真正的老秦人而言,都是不可容忍之耻。

黑冰台密探们无声起身,如鬼魅般迅速汇入小院外的阴影。

借着雨声,开始无声的集结与推进。

余朝阳抹去脸颊上的雨珠,平静道:“夜黑风高雨未停,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走罢!”

一声令下,众人不再隐藏行迹,给四面八方涌来的大部队提供坐标,直扑咸阳宫而去。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只有几十人的队伍就扩大至数百人,且全都提着开刃武器,其中甚至还不乏着甲的精锐。

前方领头的那道身影,更是让余朝阳安全满满,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他简直是超人!”

只见唐方生身着东征军成建制的玄甲,肩膀上的两杆小旗子在风雨中猎猎作响,胸口处的玄鸟图案是如此的狰狞而恐怖。

手中大戟虎虎生风,左右开弓,一撇一推间尽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看得李瑶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额滴娘诶,额不中了,这13猛成这样?”

“不是,这身搏杀技艺,不去军中扬名立万,窝在这当一个小小的护卫?”

夜色浓稠如墨,雨声急促绵长,咸阳宫方向却是灯火通明,喧声一片。

众人没有选择直通咸阳宫的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隐秘但能直通内廷的侧道。

然而,就在距离宫门不过百步之遥的一处甬道拐角,火光骤然亮起!

“止步!”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紧接着,盔甲铿锵,步伐整齐沉重,一队约百十人的郎官卫士如铜墙铁壁般堵死了去路。

他们甲胄鲜明,长戈如林,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着冷硬的寒光,尽显精锐之态,与一身玄色夜行衣的黑冰台密探们的轻灵诡谲形成鲜明对比。

为首一名郎官轻踏出来,面色沉毅,眼神锐利如鹰,手中长戈临空而指。

“宫延重地,无令擅闯者,格杀勿论!”郎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有不留情面的杀伐之气。

黑冰台密探如紧绷的野兽,身形瞬间微伏,手按刀柄弩机,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剑拔弩张。

李瑶面色一沉,低喝道:“黑冰台办事,让开!”

“莫逼你我同袍自相残杀,徒惹天下人嗤笑!”

“黑冰台?”那郎官面色依旧平静如渊,陈诉道:“深更半夜,聚众持械,冲击宫禁,尔等是想谋反吗?”

“李总司,你麾下那群野狗爪子再利,也该知道这宫墙之内正面搏杀靠的是战阵,是铁甲,是长戈大盾!”

“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在这里……不好使!”

郎官一步踏前,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瑶,针锋相对。

他没有提海量的各家门客以及更下一级的探子们。

对身着甲胄的郎官卫士而言,这些都是插标卖首之辈,翻手便能屠戮殆尽。

他话语中的蔑视也并非没有道理。

黑冰台精于潜伏、刺探、暗杀、情报,个体技艺高超,配合紧密无双。

但论及结阵而战正面攻坚,他们能甩这群黑冰台密探数条街。

作为咸阳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经历过最严苛的战阵训练,装备最精良的制式重甲与长戈,专为守护宫禁、正面厮杀而生。

余朝阳一步踏前,挡在了李瑶身前。

他并未拔刀相向,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名郎官,以及他身后那群正值壮年的坚毅面孔。

“你可认得我?”

余朝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沉重的穿透力。

郎官瞳孔微缩,作揖:“余氏定邦君之威名,末将自然知晓。”

“那。”余朝阳点点头,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位郎官卫士:“那你可知宫内现在发生了什么?”

“有乱臣贼子散布流言,说我余朝阳叛国通敌,意图谋反,你说……我该不该替秦国铲除这枚毒瘤?”

“你又可知我余氏三代,为这大秦流过多少血,立过多少功?”

郎官张了张嘴,万般言语尽数化作了沉默。

他何尝不知今日雨夜的惊变,那一道道雪花般的诏书自咸阳宫发出,足以证明形势逼人。

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死守咸阳宫,哪怕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一边是余氏两代的鞠躬尽瘁,一边是印有玉玺的诏令,这让他如何抉择?

余朝阳无需对方回答,自顾自地,用缓慢而清晰的声音,如同敲击在每个人心头的战鼓,开始细数:

“我祖父余太傅,与商君联手立法,为秦国的崛起奠定夯实根基,敢为天下先处罚‘刑不上大夫’的一众贵族阶级,以身作责被处于割鼻之刑流放蛮荒,最终死于魏人的暗杀。”

“我父文正侯,首战便于函谷关以三万秦军生擒五万魏军,于大梁血战,函谷关鏖战,西退蛮夷、南收巴蜀、北定义渠,东击韩、赵、楚数国,辅佐惠文王、武王、秦王稷三代,被誉为天下文臣之楷模,拥簇者、崇拜者无数!”

“纵观历史,秦国改革变法有我家一分鲜血,远交近攻有我家一分唇舌之力,大小战役无数有我家一分呕心沥血,余氏一脉,未曾有一刻负于秦,负于王!”

余朝阳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陡然拔高,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悲怆:

“而今,先王尸骨未寒,奸人篡诏乱国,欲毁先王一世英名,欲断大秦一统江山!”

“尔等,身为大秦郎官君王亲卫,不思护持正统,铲除奸佞,反而助纣为虐阻我勤王清侧之路!”

“你们对得起身上这身甲胄,对得起历代为秦捐躯的英烈,对得起……你们自己的良心吗?!”

“忠诚,值得歌颂,但切记不能愚忠!”

“况且!”

余朝阳眼皮狂跳,语气冰冷一片,愤怒至极道:“我哪怕吐口唾沫出来,都比他华阳夫人的血红!”

“她居然说我叛国通敌,简直倒反天罡!!”

“焉能忍!”

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砸在郎官卫士们的心头。

他们奉命封锁宫禁,或许被告知有乱臣贼子作乱,但当余朝阳这位功勋卓越、三代忠烈的文正侯之后。

以如此悲愤的姿态,历数家史,直指核心时,那份属于军人的荣誉感与对国家的忠诚,开始剧烈动摇。

难以抉择!

实在太难以抉择了!

左右不是人!

为首郎官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指节发白,脸上闪过剧烈的挣扎。

他身后的郎官们,眼神也开始出现闪烁和迷茫。

余朝阳的功绩与忠诚在秦国无人胆敢质疑,叛国通敌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

大到几乎能把秦国翻个底朝天!

“让开!”

余朝阳最后一声暴喝,须发皆张,虽未持兵刃,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滔天杀气与凛然正气,混合着三代忠魂的沉重力量,轰然压向对面的军阵。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整个甬道,唯有火把噼里啪啦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那郎官猛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然布满血丝,充满了决然的痛苦。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的,侧移了一步。

让开了道路。

紧接着,他身后的郎官卫士们,无人出声,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沉默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们没有放下武器,但那份誓死守卫咸阳的意志,已然破冰。

余朝阳深深看了那郎官一眼,不再多言,大步向前。

唐方生、李瑶及所率部众紧随其后,迅速穿过这沉默又压抑的狭隘通道。

可就在余朝阳即将完全通过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响和压抑的痛哼!

他回首望去。

只见那百十来位郎官卫士,竟齐刷刷以手中长戟的戟杆或者佩剑的剑背,狠狠击打自己的手臂或肩腿非致命处!

力道之大,骨裂之声清晰可闻!

顷刻间,不少人踉跄跪地,额头冷汗直冒,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声。

为首的郎官面色苦涩,紧盯着余朝阳惨然一笑,声音沙哑道:

“末将等…奉命镇守此门,私自放君上入宫,是为不忠,自当受罚,还望君务必耿耿于怀。”

“然……君所言若真,清君侧,保大秦,是为大丈夫,大忠!”

“今日我等断臂折股,以赎失职之罪,亦明心志,望君……莫负热血男儿之心!”

说着,这名郎官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剑刃架至脖颈处,轻声道:

“可君有君的大忠,末将亦有末将的愚笨,大王救我一家老小性命,今未动刀戈便放君入宫,末将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秦国,便拜托君了!”

话落,郎官不再犹豫,手臂重重一抽!

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缕鲜血,随之淌出。

那穿戴着厚重甲胄的雄厚身躯,轰然倒地,溅起地面水花朵朵。

轰隆!

一道雷霆贯穿整个天地,雨势愈发磅礴。

借着雷霆微光,余朝阳也短暂看清了那名郎官死前的最后表情。

没有懊悔,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有的,只是解脱。

这位无名无姓的郎官,在忠与义之间,找到了属于他的平衡点。

不必煎熬,所以解脱。

余朝阳眼眶骤红,心里的杀意瞬间到达了顶点!

何等铁骨铮铮的大秦男儿,他们忠君、他们爱国、他们甘愿为这个国家付出生命。

但他们没有死在秦国一扫六合的开天辟地之举上,也没有死在山河破碎的保家卫国战役上,同样也没有死在势均力敌的敌国厮杀上。

而是……死在了一场政变中。

生得轻如鸿毛,死得同样轻飘,甚至连姓名都未曾留下!

他停下脚步,郑重的躬身作揖,向这群以惨明志的忠勇之士一礼。

然后转身,再不回头。

朝着那深宫中风暴最猛烈处,疾行而去。

唐方生依旧手提大戟,一马当先,紧接着,他耳边响起了一道细若蚊声,却坚定无比的冷声:

“后宫干政也好,不干政也罢,我之罪过也好,她之罪过也罢。”

“世间万物终究遵循着一个道理:血债血偿!”

“此番清算之后,我会自剜双眼,以惩轻视之心,使我再不能看清世界万物。”

“但在此之前。”

余朝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狞笑道:“先杀个人头滚滚!”

轰隆!

轰隆!

又是两道贯穿整个天地的雷霆。

雨,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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