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浪潮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房间时，陈天正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昨晚艾斯德斯那女人又把他折腾到凌晨，要不是塞巴斯传讯说已经到了魔国联邦，他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
走廊上飘着早餐的香气，陈天懒洋洋地推开餐厅大门。
塞巴斯·蒂安早已等候多时，这位老管家换下了原先那套破旧西装，崭新的黑色燕尾服衬得他愈发挺拔。
听到门响，他立刻转身，银灰色的短发纹丝不乱，右手抚胸行了个标准到堪称教科书般的英式管家礼：“日安，尼禄大人。”
“嚯，这么早就到了？”陈天挑了挑眉，径直走向长桌主位。
塞巴斯步伐轻盈地跟上，在陈天靠近椅子的瞬间精准拉开，待他落座后又不着痕迹地往里推了半寸。
“您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就尽快赶来，好在纳萨力克在这里的传送坐标还未失效，才能在您起床前赶到。”塞巴斯从袖中取出枚鎏金铃铛，轻轻一晃。
清脆的铃音刚落，侧门应声而开，六名兔耳女仆推着餐车鱼贯而入。她们动作整齐划一，连托盘倾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陈天支着下巴看女仆们布菜，煎饺的焦香混合着牛奶的甜香瞬间溢满陈天的鼻子。
塞巴斯站在他右后方半步的位置，介绍道：“按照您的习惯，准备了煎饺、拉面、包子和牛奶。”
“你倒是摸得挺清楚。”陈天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煎饺放到嘴里，塞巴斯嘴角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目光却依然恭谨：“另外，关于您要查的事...”
陈天摆了摆手：“吃完再说，否则那群女人起床以后，又得折腾”。
塞巴斯立即会意，不再多言，沉默的为陈天移动餐盘。
陈天吃饭的动作快得很，筷子没停过，几分钟就把煎饺、拉面和包子扫了个干净，连牛奶都喝得一滴不剩。
“大人，是否需要再加一份餐点？” 塞巴斯在他放下筷子前适时开口，语气依旧恭敬。
“够了够了。” 陈天摆了摆手。
塞巴斯没再多说，只是悄悄记下陈天的食量，眼神依旧保持着恭谨。
等陈天抹完嘴，塞巴斯立刻掏出鎏金铃铛晃了晃。“叮铃” 声刚落，之前布菜的六名兔耳女仆就推着空餐车进来，动作整齐地收走餐盘，连桌上的碎屑都擦得干干净净，转眼就退了出去。
“尼禄大人，” 塞巴斯躬身行礼，“官邸被毁后暂无合适书房，在下擅自做主在外侧搭建了凉棚，备了茶水，您是否要过去？”
陈天点点头，刚站起身，塞巴斯已经半鞠躬侧身，右手虚引方向：“请这边走，大人。” 等陈天走过他身边，他才直起身，脚步轻快地跟在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转过断壁残垣，陈天眼睛一下瞪圆了 —— 凉棚底下赫然摆着张木制中式床榻，床榻前的小香炉飘着细细的檀香，上面放着隐几和小桌，茶具在桌案上摆得整整齐齐，巨大的伞棚挡着阳光，凉风一吹特别舒服。
“你… 有点厉害啊。” 陈天忍不住感叹，这老管家哪搞来的中式床榻？
塞巴斯躬身行礼：“让您舒心，就是我该做的，大人。”
陈天坐到床榻上，靠着隐几扭了扭身子 —— 凉席是甘草编的，下面的软垫软乎乎的，比预想中舒服多了。塞巴斯立刻上前，温杯、投茶、注水一气呵成，动作流畅得不像话，很快就倒了杯热茶递过来。
陈天喝了一口，茶香混着檀香让人放松不少。塞巴斯见状才低声开口：“大人，需要我现在汇报在纳萨力克图书馆获得的情报吗？”
陈天往隐几上一靠，胳膊搭在床榻边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吧。”
塞巴斯立刻躬身应道：“是，大人。根据您的要求，我核查了纳萨力克图书馆所有远古典籍与安兹大人的笔记。”
他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平稳无波，“远古书籍中记载着一位‘万神之神’，曾以绝对力量向原生神明宣战，最终以碾压之势统治众神，随后便带着臣服的神明们消失于天际。”
顿了两秒见陈天没开口，他继续补充：“斯连教国崇拜的神明，实为神战后残留的原生神明后裔，与这位万神之神并无关联。”
话音刚落，塞巴斯从内袋取出本深棕色封皮的笔记本，双手托至陈天面前：“至于安兹大人的笔记，进攻圣王国前的记录均属正常，自败于亚达巴奥后，内容便开始混乱。”
陈天伸手接过，指尖敲了敲封面，翻开后目光快速扫过页面。潦草的字迹东倒西歪，确实不成句子。
“‘最弱’二字出现两百一十六次，‘晋升’一词出现一百二十次。” 塞巴斯垂着眼帘，语气带着几分歉疚，“因记录毫无规律，未能提炼有效信息，请大人原谅。”
“原谅什么？” 陈天嗤笑一声，合起笔记本随手放在小桌上，“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些线索比我预想的有用。” 他指尖摩挲着下巴，眼里闪过了然，“差不多能猜到那家伙藏在哪了。”
塞巴斯闻言立刻躬身行礼，银灰色发丝随着动作轻晃：“大人谬赞了，为主人效力本就是我的职责。”
陈天没再接话，重新拿起笔记本翻看起来。纸页上的字迹果然如塞巴斯所说，零散的词汇胡乱堆砌，唯有 “最弱” 和 “晋升” 反复出现，墨迹深浅不一，看得出生写时的焦躁。
“呵呵，晋升？是想晋升到那个家伙身边吗？” 陈天冷笑一声，目光落在 “最弱” 二字上。
常人只会往实力强弱上想，他却另有心思 —— 最弱的地方，从来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那能碾压众神、斩杀星王龙之神的万神之神，谁会想到他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梅洛马格王国...” 陈天指尖在笔记本上轻点。四片大陆里最弱小的存在，却统治数千年，还和魔国联邦有着一样的异界召唤仪式，答案已然明了。“躲在那里吗？真让人意想不到呢。”
他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口饮尽，“塞巴斯。”
“属下在。” 老管家立刻上前半步，躬身等候吩咐。
“去叫醒利姆露，让她帮艾斯德斯把梅洛马格那边的国度全用传送法阵迁过来。” 陈天眼神冷了几分，“那片大陆很快就要乱成一片了，别让艾斯德斯的人留在那儿陪葬。”
“遵命，大人。” 塞巴斯右手抚胸深深一鞠躬，下一秒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般骤然消失。
陈天双脚落地时踩得凉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檀香和茶香在鼻尖渐渐淡去。
“我来了哦～神～明～”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戏谑，却藏着不容错辨的锋芒。风卷着伞棚的布帘轻轻晃动，阳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塞巴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魔国联邦的城堡卧室，轻纱床幔后，利姆露正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淡蓝色头发还乱糟糟地翘着。
“利姆露大人，尼禄大人有令。” 塞巴斯躬身行礼，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请您协助艾斯德斯大人，用传送法阵将其在梅洛马格的国度整体迁移过来 —— 那片大陆即将重燃战火。”
“重燃战火？” 利姆露的困意瞬间消散，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脑中飞速运转，试图理解陈天的意思。
不过几秒，她已然正色起身，睡衣下摆扫过床沿：“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布置法阵。麻烦你叫醒艾斯德斯大人，我在大竞技场等她。”
“好的。” 塞巴斯点头应下，身影再度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利姆露望着空荡的房间，指尖抵着下巴呢喃：“你找到了吗？尼禄。”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淡蓝流光冲出窗外。
两小时转瞬即逝。魔国联邦大竞技场上，巨大的魔法阵早已勾勒完毕，符文在地面上泛着微光。
利姆露站在阵眼旁，看向一旁的艾斯德斯，开口道：“艾斯德斯，需要用你的帝具定位坐标。”
艾斯德斯二话不说，从腰间解下一个雕纹黑盒递过去。
利姆露接过盒子放在法阵中心，双手结印开始低声唱诵。随着咒语响起，法阵骤然泛起幽蓝光芒，无数光丝如同活物般缠绕上盒中露出的【帝具・香格里拉】—— 这空间移动系帝具本就拥有定位传送的能力，此刻在魔国联邦的魔法加持下，盒身剧烈颤动起来。
法阵中心突然浮现出八卦图案，符文转速越来越快，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最终一声震耳嗡鸣，一道丈宽的蓝光瀑布凭空出现，水汽般的光晕在周围流转。
“传送门只能维持三小时。” 利姆露擦了擦额角汗珠，“抓紧时间。”
艾斯德斯眼神锐利如刀，只点头示意，转身冲进了蓝光之中，身影瞬间被光芒吞没。
——————
空间波纹在梅洛马格焦黑的皇宫遗址上空炸开，陈天的身影稳稳落在一块烧得扭曲的龙纹地砖上，鞋底碾过碎石发出脆响。
放眼望去，梅洛马格王都早已没了往日模样 —— 曾经铺着青石板的主街长满半人高的荒草，鎏金瓦顶的宫殿只剩焦炭般的断梁残柱，宫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熏黑的木架。
偶尔有风吹过，卷起沙尘掠过空无一人的广场，连只野狗都看不见。
显然皇室覆灭后，各大领主忙着抢地盘，没人愿意接手这处只剩象征意义的废墟，连半支巡逻队都没留下。
“真是冷清。” 陈天踢开脚边一块刻着皇室纹章的碎石，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街道，随即闭上眼。
无形的感知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贴着地面钻进地下河道，顺着山脉蔓延至大陆边界，眨眼间便覆盖了整片梅洛马格大陆。
以往探查百里只需数息，这次他却闭着眼僵立了半柱香 —— 感知里只有森林的腐叶味、沙漠的热风、海边的咸腥，连一丝神明特有的精纯神力都没捕捉到，更别说万神之神该有的压迫感。
睫毛轻颤，陈天猛地睁开眼，眉峰拧成了疙瘩。
他抬手摩挲着下巴，视线落在皇宫遗址中心那片最深的焦土上 —— 那里本该是权力核心，也是他推断中最可能藏秘密的地方，可现在连点异常波动都没有。
“不在？” 陈天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敲击着腰间的魔剑鞘，语气里满是困惑，“难道真是我找错了？”
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他脚边，废墟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之前 “最弱之地藏神明” 的推断明明环环相扣，可眼前的梅洛马格大陆，却像个被掏空了核心的空壳，连半点神性残留都找不到。
风突然停了，枯叶在陈天脚边打了个旋儿，恰好停在那块烧熔的龙纹地砖旁。他指尖的敲击骤然顿住，眉峰拧得更紧 —— 刚才只顾着找万神之神的气息，倒把最蹊跷的事给忘了。
“自己是替代盾勇被召唤...” 陈天低声自语，“浪潮变成帝国入侵... 那真正的浪潮去哪了？”
记忆如同翻涌的潮水般撞进脑海：前世追《盾之勇者成名录》时，浪潮明明是贯穿始终的主线 —— 那些来自异世界的怪物洪流，那些毁天灭地的空间裂缝，还有幕后黑手操控一切的阴影。
他忽然想起网友的剧情解析，浪潮根本不是自然现象，是被称为神祇刻意发动的浩劫，就像一场残酷的生存游戏 —— 把各个异世界丢进绞肉机，看着它们在毁灭与对抗中挣扎。
“异界圣杯战争... 异界吃鸡游戏...” 陈天喃喃重复着前世网友的调侃，瞳孔猛地收缩。
等等。
骨王大战萌王？
那不是前世粉丝们开的玩笑吗？说只要版权够，纳萨力克的亡灵大军能和魔国联邦的魔物军团打个昏天黑地。
可现在 —— 塞巴斯就站在他面前，利姆露在魔国联邦布置传送阵，连艾斯德斯的帝具都亮出来了！
这些本该分属不同世界观的角色，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世界？
“我草！” 陈天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答案像道惊雷劈进脑海，震得他耳膜发鸣 —— 是浪潮！
是万神之神操控的浪潮，把骨王、萌王、斩赤红之瞳的世界全都扯进了这个漩涡！那些所谓的 “异界召唤仪式”，根本就是浪潮撕裂空间的痕迹！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云层恰好在此刻破开一道缝隙，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却挡不住眼底的震惊与恍然。
之前以为梅洛马格是 “最弱之地”，其实错得离谱 —— 这里根本不是万神之神的藏身处，而是他开启这场跨世界猎捕游戏的棋盘中心！
“你这家伙...” 陈天喉结滚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随即拔高音量，朝着空旷的天际大笑起来：“浪潮就是你的系统？哈哈哈哈，你真是让我太兴奋了！！！！”
风再度卷起，这次却带着细碎的空间震颤，仿佛天空在无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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