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纯白与信仰
翌日清晨，虞娇的意识渐渐苏醒。
头疼的厉害，像是有无数细密的针在颅骨内轻轻敲击，她缓了片刻才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然后睁开了眼。
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很欧风，贵气但不庸俗，并且给人的感觉十分……整洁。
墙壁地板以及主要的家具都是偏白色调，只有偶尔不同颜色的装饰物点缀在上面，空气里有淡淡的，类似于雪松和冷泉混合的香气，清冽宁神。
目前为止，她只是有点疑惑，但并未觉得有太大的异样。
直到她走下床，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景色。
好家伙，除了脚下的青色石板路，所有的建筑都是清一色的白。
目之所及，是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纯白色建筑。
圆顶、尖塔、拱门、长廊……所有的外墙、屋顶，乃至街道旁的路灯柱，在清晨的阳光下，流淌着珍珠般柔和又冰冷的光泽。
建筑风格统一而宏伟，充满了神圣的几何美感，街道宽阔笔直，干净得一尘不染，又因为没有人影，像是身处梦境之中。
虞娇傻眼了。
在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她不禁怀疑——她难道又进副本了？
不应该啊，根本就没到时间。
她打开主界面。
【当前位置：北部边缘——圣辉城。】
北部？可她那时想去的不是……
虞娇抬手看向自己腕间的手链，上面的珠子已经完全失去色彩了。
她好像懂了，春华给她的这个并没有次数限制，而是“距离限制”。
最后一次她想去的地方超过了它仅剩的能力，于是出现了故障，导致现在不仅地方错了，连季淮都不见踪影。
头疼。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不轻不重。
虞娇的思绪猛的抽回，她看向门的方向，还没等她说话外面的人就推门走进。
凌千澈看她站在窗边，眸中闪过惊讶：“你醒了？”
男子浅金碎发蓬松卷曲，几缕发丝垂落额前，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俊，瞳仁是澄澈的冰蓝色，像盛着融雪的湖泊，眼尾微微上挑，又添了几分慵懒的冷感。
耳尖坠着一枚银白细链耳钉，链尾悬着小巧的十字架装饰，随着呼吸轻晃，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影。
同样的，一身以白色为主的衣服，这就显得他那双眸子更加的漂亮吸引人。
虞娇尴尬的笑笑：“是……你救了我？”
凌千澈点点头，见她警惕也没靠近，站在门口和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谢谢，”虞娇道了谢，想要问很多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我刚刚往外面看了一眼，怎么没有人呢？”
“因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去做晨祷了。”
……什么东西？
凌千澈走到了她旁边，给她指远处的一个辉煌的圆顶建筑：“就是那，光明教堂。”
虞娇：“……”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你是外来的，对这些感到惊讶很正常，”凌千澈又看向她，“圣辉城的位置不对外开放，很少有玩家知道这里。”
看似解释，实则问询。
言外之意很明显，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虞娇嗓子发紧，她瞥了眼凌千澈腰间的长剑，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旦回答的不对劲，这人会毫不犹豫一剑给她砍了。
思来想去，好像没有瞎掰的口子，于是只能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她叹了口气，抬起手腕：“这是个道具，能传送，我本来是在东部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使用过度，出现故障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是实话，她是真不知道。
凌千澈没有怀疑，实际上他并不在意虞娇有没有说谎，他只是需要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解释好上报教会。
但紧接着，他又随口问了一句：“就你一个人？”
虞娇心一跳，点头。
看她紧张的样子，凌千澈笑了笑：“别害怕，我们这里不吃人。”
虞娇：“……”
气氛放松了下来，她大着胆子问：“为什么这里和我见过的玩家城邦不太一样呢？”
凌千澈思考了几秒该怎么将这个问题回答的通俗易懂，而后说了一句话：“苦难诞生信仰。”
“这是一个自由的环境，但不是所有人都渴望自由。”
“时间还早，”最后他说，“我可以带你在城内逛逛，要去吗？”
“啊？”
话题跳的太快，虞娇还没从他说的那些话中回过神，就被这句问询打了个猝不及防。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又说不上来，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只是……你这身衣服得换一下。”
话落，凌千澈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套衣服递给她：“换上吧，正好等下晨祷结束，街上就热闹了。”
虞娇接过，他便走了出去在门外等候。
她将手中的衣物展开，是一件白色亚麻长袍，看上去很像是刻板印象中信徒的袍服。
凌千澈正背对着门廊，望着远处教堂的方向。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他冰蓝色的眼眸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画面触动了某根心弦。
长袍宽大的设计反而衬得她身形纤细，走动间衣袂微扬，颇有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她将长发垂在脑后，头饰上细纱垂落，如一层薄雾，将她原本过于清晰明亮的眼眸和精致眉眼柔和、朦胧化，只露出下半张脸，显得格外神秘而脆弱，确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动人韵致。
又因为露出的红唇，为这脱俗的感觉增添了丝丝缕缕的艳丽，像是雪地里骤然盛开的一簇红梅，灼眼又勾人。
明明一身信徒的打扮，她却完全不像是信徒，而像是信徒所敬仰的神明。
见凌千澈一直站在那里不动，虞娇好奇的看着自己这身打扮：“是有哪里不对吗？”
她话音刚落，身前的光线便被一个高大身影遮蔽，再抬眼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距离瞬间拉近。
凌千澈的目光落在她那因薄纱遮挡而显得格外朦胧神秘的眉眼轮廓，他的眼神很深，那片冰蓝仿佛融化的雪水，表面平静，深处却有暗流悄然涌动。
他说：“头饰，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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