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走了。
舒斓低头，一拳砸在小黑脑袋上。
猜中了也没用，轻轻一碾就能碾死的蚂蚁哪有力量去对抗人给他们赋予的灾难。
唯独活下去，用尽手段，无穷无尽地活下去，就是它们最大的胜利。
舒斓跟着它们找到洞口，把整个红薯碾碎放在洞口，拍了拍手回去坐下。
小黑憋了半天，没憋住，问道：“请问玩家之母，刚刚那一拳是因为什么？”
“黑不溜秋，看着就欠揍。”
“……”
舒斓实在无聊，扒拉着火堆说：“你们挺有性格，会不喜欢挨揍，揍得又不疼。”
灯泡用它娇滴滴的声音说：“按照蓝星人物行为分析，挨揍是一种具备侮辱性和伤害性的行为，012应该做出合适的反应。”
“所以你们在模仿人类，而不是自己本身的性格。”
“是的。”
“那你会模仿孙悟空的声音唱好运来吗？”
“……不会。”
“真菜啊。”
正在教舒毛毛怎么开渠分流的李厌离忽然停下来开始大笑，舒毛毛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到底哪里好笑？
舒斓自己哼：“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最后一条时间轴，李厌离挪那条河道足足挪了一年多，两个掠夺者一个月左右就完成了任务。
李厌离还是老样子，事一做完就迫不及待地说要回去了，舒斓没回答，也不再笑了，静静地注视着他。
有人说，对视是人类无声的情感链接方式。
她的眼睛浸了墨一般，清透，欲说还休。
李厌离败下阵来：“北边现在也出不了什么事，要不然带我去看看你们基地？”
舒斓眼睛一弯：“好呀。”
快过年了，基地里从早到晚地放《好运来》，《喜乐年华》和《恭喜发财》之类的喜气洋洋的歌。
为了不引起慌乱，李厌离用隐身跟着他们，从食堂逛到球场，再在街上闲逛。
街道边有理发店，有补衣服的店，卖自制小吃的，看上去和末世之前差不多。
“指挥官，豆腐脑！”
舒斓闻声走过去：“老样子，一碗正常糖，一碗双倍糖。”
“好。”
舒毛毛伸手放下两个碗，盛好豆腐脑后端走，从摊位边离开时一枚金属钱币掉在桌上。
街边有小桌，桌子上闲聊的人看见他们来了，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让出座位。
舒斓坐下后左瞧右瞧，对面的空气里里及时冒出一道女声：“我在。”
“你一会不说话我就觉得你又不打招呼走了。”
李厌离勾唇：“走的时候一定跟你说。”
舒毛毛把勺分给舒斓：“烫。”
“哦哦，那吹一会再吃。”
周围除了招呼客人的店主没别人，李厌离打趣他：“大外甥，你平时说话都这么吝啬？多说几个字呢，比如妈妈，小心烫。”
舒毛毛说：“没必要。”
舒斓点头：“就是就是，我能听懂就行。”
李厌离笑着摇头：“好吧，我多管闲事。”
舒毛毛表情突然严肃，伸手用手掌贴住她的碗，说：“妈，凉了，快吃，仲迎春过来了。”
李厌离说：“这句话挺长，仲迎春是谁？”
舒斓说：“仲梅的女儿，舒毛毛最怕的人，让你见识一下。”
舒毛毛无奈：“妈。”
过了一会，有个小女孩脆生生地喊：“毛毛哥哥！”
舒斓惊喜道：“小迎春！你也来吃豆腐脑呀？”
仲迎春，也就是仲梅的女儿挣扎着从方博涛的怀里滑下来，倒腾着小短腿跑过来一把抱住舒毛毛的胳膊，再抽空回答舒斓：“指挥官阿姨，我爸爸每天都会给我买豆腐脑。毛毛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呀，你想小春了吗，你要不要来小春家里玩，我妈妈给我做了好多小猫咪娃娃……”
方博涛尴尬地跑过来抱女儿：“小迎春，松手，松手。”
舒毛毛看似面无表情，身体僵硬，实则已经分身离开了原地，用路人化异能在路边毫无存在感地站着。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女孩一点都不怕他，每次一见面就会立刻启动超级黏人异能和不间断说话异能，他还不能动手推开，这么小的人，随便碰她一下都会让她受伤。
更无奈的是，不止是仲迎春，所有新出生的小孩都喜欢粘在他腿上，每次都得提前警惕。
分身没坚持多久就消失，舒斓的目光从舒毛毛身上经过几次都没看见他，就知道他躲起来了。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摸摸正一脸茫然地寻找毛毛哥哥的仲迎春的小脑袋：“拜拜小迎春。”
进到地下基地里逛了一圈，舒斓带李厌离去到一个无人的空房间，说：“这里不会有人来，你可以休息一下，不用隐身啦。”
红裙女人从空气中出现，扫视一圈：“这空着要做什么，你的休息室吗？”
“不是，我休息室在隔壁，这里我是打算做一个连接整个地下的广播中心，不过他们说有点困难，因为前期没有铺设通讯线路。”
李厌离说：“蒋骏可以做到无线通讯。”
“姐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过完年我会让所有人开始往地下搬，提前适应地下生活，这是我们最后一年聚在一起的晚会，今后可能都要依靠广播确认大家是在一起的。”
李厌离安静地看着这个房间，想起他带着父母，还有舒斓一起在空间躲藏的那段日子。
他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孤独也是一种慢性病毒，会腐蚀掉生活下去的欲望。
舒斓身上的对讲机陡然响起来，是霍瑜的声音：“指挥官，五号仓库这里的通道塌了一块，需要请毛毛大人过来看一看问题根源。”
“知道了，马上。”
“你去忙吧。”李厌离适时地开口：“我走了，回去把蒋骏叫过来给你帮忙。”
舒斓眼神失落，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再挽留他的理由。
这几年她从李厌离口中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三个字——我走了。
她知道人类和丧尸最好保持距离，他有他的责任和归属。
可是……
李厌离带笑的声音响起：“舒小斓，你又是这种眼神，真的那么舍不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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