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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灵骸古道




黑暗,浓稠如墨,吞噬了一切光线,也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那“嗒…嗒…”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某种冰冷的韵律,自右侧甬道深处稳步逼近。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绷紧的心弦上,引起一阵压抑的战栗。

冰冷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漫过脚踝,淹没过腰,直至没顶。呼吸变得艰难,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搏动都沉重而痛苦。这不是面对鬼子枪口时的热血沸腾,也不是遭遇“绿魇”时的腐臭暴虐,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空灵、更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渺小和敬畏的…凝视。

陈延舟胸口内的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悸动着,那感觉并非单纯的恐惧或排斥,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沉睡的记忆被强行唤醒的战栗?金光不受控制地透出衣襟,在他胸前映出一小片微弱的光晕,仿佛黑暗中挣扎的萤火。

老凿头死死捂着萤石,连大气都不敢喘,佝偻的身躯僵硬如石,只有那只独臂在微微颤抖。张大虎屏住呼吸,另一只手下意识握紧了砍刀,尽管他知道这或许毫无意义。秦振山将黑盒紧紧搂在胸前,独臂挡在陈延舟身前,目光死死盯着右侧的黑暗,试图分辨出任何轮廓。

嗒…

声音更近了。似乎已经到了岔路口。

那无形的威压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血液几乎冻结,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脚步声在岔路口似乎微微停顿了一瞬。

借着陈延舟胸前透出的、以及从指缝间漏出的极其微弱的萤石绿光,他们隐约看到——一个极其模糊、修长的轮廓,仿佛由最黯淡的星光凝聚而成,无声无息地立在岔路口中央。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和肢体,更像是一个披着古老甲胄的人形光影,周身散发着冰冷、死寂、却又浩瀚的气息。

它的“目光”(如果那光影的正面可以称之为目光的话)似乎扫过了地上那些日本勘探队的尸骸,掠过老凿头、秦振山、张大虎,最后…定格在了胸口泛着金光的陈延舟身上。

那一刻,陈延舟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沧桑感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无数破碎模糊的画面疯狂闪现——洁白的石碑林、巨大的齿轮转动、冲天的炮火、母亲温柔却决绝的笑容、还有…一双巨大无比的、如同日月般的、冰冷俯瞰众生的鸮鸟之眼!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那星光凝聚的“灵”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然后,它不再停留,转向了左侧的通道——正是老凿头要带他们去的方向。

嗒…嗒…嗒…

它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身影逐渐融入左侧通道的黑暗之中,那冰冷的威压也随之缓缓向前移动,如同潮水退去。

直到那脚步声和威压彻底消失在左侧通道的深处,过了许久许久,三人才如同濒死的鱼一样,猛地喘过气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刚…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张大虎声音发颤,握着砍刀的手心里全是汗。

老凿头缓缓松开捂着萤石的手,微弱的绿光再次亮起,映照出他苍白无比、心有余悸的脸。他望着左侧通道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喃喃道:“是‘灵’…守陵的‘灵’…老祖宗留下的…最后一道屏障…它醒了…说明‘门’那边…动静更大了…”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似乎不敢再多说,急促道:“快走!跟着它走过的路!暂时…暂时安全!”

他不再犹豫,搀起几乎虚脱的陈延舟,快步走入左侧通道。秦振山和张大虎立刻跟上。

这条通道比之前更加古老,青砖斑驳,刻满了难以辨认的巨大壁画和符文。空气中残留着那“灵”走过的冰冷气息,却奇异地驱散了所有阴霾和不安,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洁净。

他们沉默地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不一样的光亮——并非萤石或油灯,而是一种柔和的、自然的微光。

通道开始向上倾斜,尽头是一个坍塌了一半的拱门,外面似乎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空间。

老凿头示意众人放轻脚步,小心地从坍塌的拱门缺口处探出头去。

只看了一眼,他便猛地缩回头,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混杂着震惊、疑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他声音干涩地喃喃自语。

秦振山和陈延舟也小心地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腔,仿佛整座山都被掏空了。空腔的顶端,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发出柔和白光的、半透明的巨大晶石层,如同人造的天穹,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月夜下的旷野,虽不明亮,却足以视物。

而这巨大的空腔之中,竟然并非一片荒芜!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比壮观的、废弃已久的…工厂遗迹?!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龙门吊横亘在半空,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地面上,散落着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造型奇特的巨大机械残骸,有的像是超大型的锻压机,有的像是精密的车床,还有无数粗大的、早已断裂的管道和线缆如同巨蟒般缠绕其间。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几截锈蚀的火车车厢和一段早已坍塌的铁轨!

所有的机器和设备都带着明显的、旧时代工业革命的粗犷风格,却又在某些细节处,透露出远超那个时代的精密和奇思妙想,许多部件上还能看到与巫陵中那些机械守卫相似的符文刻印!

这里…简直像是一个被埋藏了无数年的、融合了古老秘术与近代工业的…巨型兵工厂?!

而在这些钢铁废墟之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随处可见散落的白骨和废弃的劳工营房!那些单薄的、如同牲口棚一样的窝棚密密麻麻,早已朽坏,外面还围着生锈的铁丝网。白骨有的还保持着生前劳作的姿势,有的则堆积在角落,如同草芥…

墙壁上,用鲜血或黑炭涂鸦着模糊的标语和绝望的呐喊,有中文,也有日文:  “还我河山!”  “魔鬼!”  “回家…”  “731…地狱…”

一幅巨大的、早已褪色的旭日旗,破破烂烂地挂在一台最高的机器残骸上,如同招魂的幡。

眼前的景象,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极限!

他们将一个古老的、属于巫家的神秘之地,改造成了残酷的、进行着不可告人勾当的奴隶工厂和试验场!

“***小鬼子!!我日你八辈祖宗!!!”张大虎双眼瞬间赤红,看着那累累白骨,看着那锈蚀的牢笼,看着那刺眼的旭日旗,发出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泪水混合着怒火涌出眼眶。他肩膀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

秦振山独臂死死抠着墙壁,指甲几乎嵌进砖石里,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为何“磐石”的腐败会与“七三一”的暴行产生关联!为何那些劣质武器和神秘项目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是一个建立在无数同胞尸骨之上的、魔窟般的联合基地!利用巫陵的特殊环境和可能存在的资源,进行着丧尽天良的武器研发和人体试验!

陈延舟怔怔地看着这片巨大的、浸透血泪的废墟,胸口星核的光芒平稳却冰冷。他没有像张大虎那样嘶吼,也没有像秦振山那样剧烈反应,只是沉默着。但那沉默之下,是比岩浆更加炽烈、比深渊更加冰冷的仇恨和决绝。月如的脸庞、家乡的焦土、李德生和老赵的牺牲、苏婉坠崖的身影…与眼前的累累白骨重重叠叠。

国恨家仇,从未如此具体,如此沉重地压在他的肩上。

老凿头的声音带着哽咽和一种深深的疲惫响起:“俺…俺只知道鬼子在这山里头挖洞搞鬼…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先祖工坊’糟蹋成了这样…这群天杀的畜生啊…”

先祖工坊?这里曾是巫家时代的工业设施?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急促、尖锐、如同防空警报般的汽笛声,突然从工厂废墟的深处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死寂空间的宁静!

声音凄厉而持久,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不好!”老凿头脸色骤变,“是紧急集合警报!多少年没响过了!怎么偏偏这时候…难道是…”

他的话音未落——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突然从他们侧后方,也就是他们来时方向的工厂区域密集地响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鬼子熟悉的日语吼叫、爆炸声,以及…那种“绿魇”尸傀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嘶吼和腐蚀液体喷射的嗤嗤声!

听起来,像是另一伙人,和追击他们的山本小队以及工厂内可能残留的防御力量,突然交上了火!

“还有别人?”秦振山惊疑不定。

混乱的枪声中,隐约似乎还能听到几句字正腔圆的中文怒吼:  “缴枪不杀!”  “爆破组!左边!炸掉那个火力点!”  “医护兵!这边有伤员!”

这声音…这战术喊话…

秦振山和张大虎浑身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

这是…八路军主力的声音?!

那熟悉而亲切的怒吼,如同破开阴霾的惊雷,狠狠劈入秦振山和张大虎的耳中!

是同志们!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入地底的魔窟?!

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沸水般在两人心中翻滚!

“是咱们的人!是主力团的弟兄!”张大虎猛地抓住秦振山的独臂,因为激动,声音都在发颤,伤口崩裂流出的血染红了秦振山的衣袖也浑然不觉,“他娘的!老子没听错!是老赵那个连的冲锋号调子!”

秦振山独臂反握住张大虎,同样激动得难以自持,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枪声激烈的方向。交火点距离他们似乎还有一段距离,被大量的机械废墟和坍塌的结构阻挡,看不到具体情形,但枪声的密集度和战术配合,绝非游击队或小股部队所能拥有,分明是八路军主力部队标准的穿插分割、重点爆破的攻坚打法!

而且,他们似乎正在向工厂核心区域猛烈进攻,与原本追击他们的山本小队以及工厂内可能残存的日军守备力量(或许还有更多的“绿魇”)发生了激烈交火!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力量,瞬间搅浑了这潭死水!

“机会!”秦振山瞬间做出判断,“老丈!延舟!咱们的人打进来了!必须里应外合,端掉这个魔窟!”

老凿头显然也听到了那中文的怒吼,脸上的震惊不比他们少,他在这里与世隔绝多年,陡然听到大队自己人的声音,嘴唇哆嗦着,浑浊的老眼里竟泛起了一层水光。“好…好…老天开眼…”但他随即又紧张起来,“可…可这厂子深处…还有鬼子更邪门的东西!不能硬冲!”

陈延舟靠在断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远处传来的激烈战斗声、爆炸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燃了他压抑在星核深处的滔天恨意和杀意!胸口金光不受控制地流转,与那黑盒子的冰冷、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硝烟味剧烈反应,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左冲右突,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师父…虎子哥…不能等…里面…还有我们的人…在受苦…”他想起了墙上那些绝望的涂鸦,想起了累累白骨。

“对!里应外合!”张大虎猛地将砍刀往地上一插,撕下一条布狠狠勒住流血的伤口,眼中凶光毕露,“***小鬼子被咱们的人缠住了!正好抄他们后路!老子就是用手抠,用牙咬,也要啃下他们一块肉来!”

“走!”秦振山不再犹豫,将黑盒子往怀里更深處塞了塞,独臂捡起地上一根锈蚀的铁棍,“老丈,哪条路能最快插到鬼子屁股后面?”

老凿头看着群情激奋的三人,尤其是陈延舟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光芒,一跺脚:“跟俺来!走‘泄料道’!那边直通核心区的侧后方!小心脚下滑!”

他不再多说,转身引路,沿着巨大厂房的边缘,快速穿梭在钢铁废墟和废弃管道之间。脚下不时踩到散落的零件和枯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远处激烈的交火声、爆炸声、嘶吼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子弹划过空气的曳光和爆炸产生的火光。

越靠近核心区,空气中的异味越浓——硝烟味、血腥味、机油味、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化学药剂味,与之前“绿魇”身上的气味同源,却更加浓郁骇人!

很快,一个巨大的、被炸塌了一半的混凝土平台出现在前方。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传来水流声和机器的嗡鸣。平台另一侧,则连接着数条粗大的、锈蚀的金属管道,管道口巨大,足以容人弯腰通过,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就是这儿!当年往外排废料的管道!顺着爬过去,能绕到‘培育区’后面!”老凿头指着一条最大的管道。

就在这时——

砰!轰!

平台另一侧猛地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几乎就在耳边!隐约还能听到八路军战士熟悉的怒吼和鬼子惊慌的日语叫骂!

战斗已经蔓延到极近的地方!

“准备…”秦振山刚开口。

哗啦——!

平台边缘一处松动的栅栏猛地被撞开!两个浑身是血、穿着破烂日军军服、但眼神疯狂、皮肤已经开始泛起不正常绿色的士兵嘶吼着爬了上来!他们手中没有枪,指甲变得尖利乌黑,张嘴嘶吼时露出带血的牙齿,竟然直接扑向离得最近的老凿头!

又是“绿魇”!而且是刚刚开始转化的!

“小心!”张大虎怒吼一声,捡起砍刀就要扑过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金色的、略显不稳定却凌厉无比的身影猛地从秦振山身后掠出!

是陈延舟!

胸口的金光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爆发,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如同降世的怒目金刚!那股在他体内冲撞的狂暴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完好的右手并指如刀,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最愤怒的爆发,带着一抹刺眼的金芒,狠狠斩向最先扑来的那个“绿魇”!

嗤啦!

如同热刀切过牛油!那“绿魇”从肩膀到腰腹,竟被硬生生撕裂开来!没有鲜血喷溅,只有墨绿色的、粘稠的腐液和破碎的内脏溅射!那东西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嚎,栽倒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陈延舟动作不停,身体如同鬼魅般一旋,避开另一只“绿魇”的扑抓,左手(那断臂之处)竟然凝聚起一团高度压缩、剧烈震颤的金色能量,狠狠按在了那“绿魇”的额头!

砰!

那“绿魇”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开来!红白绿的污物四溅!

瞬间秒杀!

陈延舟站在原地,剧烈喘息着,周身金光缭乱,眼中血色与金色交织,胸口起伏不定,那恐怖的力量宣泄之后,带来的是更深的虚脱和一种近乎魔性的戾气。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暴烈无比的击杀震慑住了!包括老凿头!

张大虎张大了嘴,砍刀还举在半空。秦振山瞳孔紧缩,心中骇浪滔天——延舟的力量…变得更强了,却也更加…危险了!

“走…管道…”陈延舟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不再看地上的污秽,率先弯腰钻入了那散发着恶臭的巨大管道。

秦振山压下心中的担忧,立刻跟上。张大虎回过神来,狠狠抹了把脸,搀起还在发愣的老凿头,也钻了进去。

管道内壁滑腻腥臭,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化学药剂和腐烂物的混合气味,几乎令人窒息。四人只能弯腰艰难前行,脚下不时踩到软烂的、不知是何物的堆积物。

管道并不长,很快前方出现了光亮和更加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出口到了!

陈延舟第一个爬出管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这里是一个更加巨大、仿佛体育馆般的穹顶空间。空间中央,是一个个如同巨大蚕蛹般的、由透明玻璃和金属框架构成的培养仓!仓内浸泡在幽绿色液体中的,赫然是一个个扭曲的人形!有些还保持着人貌,痛苦挣扎;有些则已经高度变异,长出怪异的肢体和角质层!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而在这些培养仓周围,是复杂的管道系统和监控设备,许多设备还在运转,指示灯闪烁不定。

更远处,八路军战士正依托着废弃的机器和设备,与负隅顽抗的日军和大量被释放出的、“成熟”的“绿魇”尸傀进行着惨烈的近距离搏杀!枪声、爆炸声、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山本岐道那阴冷的声音正通过某个扩音器气急败坏地回响:“顶住!为了天皇陛下!为了‘神谕计划’!决不能让这些支那人破坏…”

“神谕计划”?这就是鬼子在这里进行的罪恶之名?!

陈延舟的目光瞬间被战场一角吸引——只见几名八路军战士正保护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像是技术人员的人,试图抢夺一台似乎极其重要的中央控制设备,但却被三四只异常高大的、穿着特制日军军官服的“绿魇”和一群鬼子精锐死死缠住,情况危急!

其中一名挥舞着大刀、浑身是血的八路军干部,背影是如此熟悉!

是赵连长!当初在“磐石”洞库外接应过他们的赵连长!

仇恨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

“啊——!!!”

陈延舟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胸口的金光如同小太阳般轰然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利箭,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战团最激烈之处!他所过之处,脚下的金属地板竟被烙下淡淡的焦痕!

“延舟!别冲动!”秦振山骇然惊呼,想要阻止却已不及!

“***!拼了!”张大虎眼珠子也红了,拔出砍刀就要跟着冲。

老凿头却猛地拉住了他,独手指向那些培养仓后方一处不起眼的、有着厚重防爆门的控制室,急促道:“别硬打!去那儿!那才是总闸!毁了那里,这些鬼东西都得趴窝!”

秦振山瞬间明白过来:“虎子!保护老丈去控制室!我去帮延舟!”

分工既定!秦振山独臂持棍,冲向混战之地。张大虎则护着老凿头,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利用废弃设备的掩护,快速向控制室迂回靠近!

战场中心,陈延舟已如猛虎般杀入敌群!他周身金光肆虐,动作快如鬼魅,力量大得惊人,徒手便能撕裂普通的“绿魇”,硬撼鬼子的刺刀!但他显然无法完全控制这股力量,攻击毫无章法,完全是凭本能在疯狂宣泄,好几次险些误伤到近处的八路军战士!

他的闯入,瞬间打破了战局的平衡,也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和注意!

“八嘎!是那个‘钥匙’!抓住他!”山本岐道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尖叫起来。

更多的鬼子和高级“绿魇”扑向陈延舟!

秦振山奋力冲杀,试图靠近保护他,却被两个鬼子军官缠住,独臂挥舞铁棍,险象环生!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嗡鸣,猛地从这穹顶空间的最深处响起!

并非来自战场,也非来自机器。

而是来自…陈延舟怀里的那个黑色金属盒子!

以及…在场所有还在运作的培养仓和控制设备!

那黑盒表面的幽蓝冰霜瞬间褪去,整个盒子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复杂的、如同电路板般的金色纹路!

所有培养仓中的幽绿色液体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里面的“人”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嚎!

所有设备的指示灯疯狂乱闪,屏幕上的数据如同瀑布般刷屏!

那嗡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被强行唤醒,又像是…某种毁灭性的程序,被启动了!

正准备爆破控制室门锁的老凿头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对!这不是总闸!这是…这是‘最终净化’程序!***鬼子要拉所有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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