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意料之内的反对
办公室里瞬间静得吊根针都能听见。
刘建国轻描淡写一句“见过那位副主席”，就跟往平静的湖里扔了块大石头似的，大伙儿心里立马炸开了锅。
所有人眼睛瞪得溜圆，嘴张着，连喘气都忘了。
刚才还担心国家政策支不支持改革的后勤处长，脸上的那点不放心立马变成了一脸懵圈的震惊。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咕噜”一声，在这死静的屋里听得清清楚楚。
其他几个刚才还有点小算盘的领导，这会儿只觉得从脚底板冒凉气直冲天灵盖，跟着又浑身发烫，全是敬畏。
能跟副主席聊天？还被夸了？这哪是简单的支持啊，简直就是拿到了尚方宝剑！
周副厂长反应最快，懵了一下后，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好！太好了！刘厂长！有您这话，咱还有啥好怕的！跟着您干，您说咋干就咋干！”
他这一开口，就跟点了炮仗似的，刚才憋着的气氛一下就炸了。
“对！对！听厂长的！”
“有刘厂长在，咱厂指定能跑在最前头！”
“改革！必须改！刘厂长的方案咱坚决执行！”
“没错，厂长早就算好了，上面都点头了，咱跟着干就是立大功！”
刚才还不吭声、犹犹豫豫甚至有点不想干的人，这会儿抢着表忠心，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
他们看刘建国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加敬畏，以前想都不敢想。
能跟那样的大人物直接说话还被认可，这哪是“厅局级干部”能比的？刘建国在他们心里一下变得老高大了，甚至有点神秘兮兮的。
刚才还担心改革动了自己好处的那点心思，在这绝对的权威和天大的面子面前，根本不算事儿，立马就没影了。
刘建国把大伙儿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心里更得意了。
他轻轻抬了抬手，让大家安静。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办公室立马又静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等他往下说。
“既然大伙儿都没意见，”
刘建国声音稳稳的，带着不容商量的劲儿，
“那这份改革方案，现在就开始算！春山，你把具体咋干、啥时候干到哪一步念念。”
李春山赶紧站起来，接过刘建国递过来的另一份更详细的文件。
他清了清嗓子，一条一条往下念。
这回，参会的人听得那叫一个认真，生怕漏了一个字。
他们知道，从这会儿起，钢铁厂，还有他们每个人的日子，都得跟着刘建国这坚定的一步，彻底换个方向走了。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子又紧张又兴奋，对以后日子盼得不行的劲儿。
搞定了自己的小团体，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下午的时候，刘建国召开了全厂大会。
所有的轧钢厂领导全部到场，刘建国将改革的事项和大伙儿说了一下。
听着刘建国轻描淡写的语气，众人还以为是什么上级精神要传达。
不过听清楚了具体内容，所有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当然事先知道这件事情的领导层除外。
会场里鸦雀无声，领导和工人代表嘴巴张得大大的，现场吊根针都能听见。
刚才还以为就是走个过场传达点事儿，谁也没想到刘厂长轻描淡写几句话，竟是要把厂子彻底变个样儿！
打破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的，是前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他抖着嗓子问：
“刘……刘厂长！您是说……这铁饭碗……要端不住了？干得不好，真能开除？”
他这话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都慌了神。
铁饭碗啊，那可是多少代人过日子的指望！会场里立马嗡嗡响成一片，不安的情绪跟水波纹似的传开了。
“安静！”保卫科长白羽声如洪钟，吼了一嗓子，场面才勉强压住。
就在这时，人群里站起来个穿工装、胸前别着劳模奖章的汉子，是连着三年的生产标兵王铁柱。
他大嗓门带着股直爽劲儿，
“老刘哥！你这问的叫啥话！厂长刚才说得明明白白，有能耐的上，没本事的下！
咱工人靠啥吃饭？不就靠手艺吗？！过去那种混日子、熬资历，干好干坏一个样，厂子都要被拖黄了！
瞅瞅仓库里堆的那些废钢烂铁！要不是厂长前段时间对生产质量提出要求，这些玩意还躺在仓库里吃灰。
对于厂长说的改革，我王铁柱第一个赞成！凭本事吃饭，天经地义！谁有真本事，谁就该拿高工资、住好房子！
没本事的，就该去学、去练，练不出来，那赖谁？赖自己！”
王铁柱这话落地有声，跟往热油锅里泼了瓢凉水似的。
不少年轻力壮、手艺好的工人眼睛瞬间亮了，尤其是那些有本事却一直被“老人”压着的技术骨干，攥着拳头激动坏了。
对啊！凭本事吃饭，怕个啥？！
“铁柱说得对！”
“就是！大锅饭早该砸了！”
“有能耐的吃肉，没能耐的喝汤，这才公平！”
支持的声音开始起来了，慢慢聚成了不小的动静。
可反对的声音也立马尖了起来。
人群里站起个胖乎乎的、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干部，脸涨得通红，是后勤处的老油条孙干事，
“王铁柱！你少在这儿瞎起哄！你这是要砸了全厂上万人的饭碗！啥竞争上岗？啥绩效考核？这分明是资本主义那套！
是要把咱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权利抢走啊！
刘厂长，您可得想清楚，这是跟社会主义拧着来！厂子姓‘公’！不姓‘刘’！这么大的事，上级知道不？批了没？您这是要犯政治错误啊！”
他这话特能挑事儿，一下子说到了那些习惯按老规矩来、怕改变的人的心坎里。
会场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支持的和反对的吵成一团。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主席台正中间那个跟座山似的稳当的身影——刘建国身上。
刘建国脸上没啥表情，反倒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沫子，抿了一小口。
放下茶杯，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全场，那目光平静却带着说不出的压力，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会场，他眼神扫到哪儿，哪儿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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