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发酵

林司长这一来，面试现场的气氛立马严肃起来。

他先跟刘建国、杨书记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坐在面试官后面的观察席上，准备全程看着这场面试。

面试正式开始，头一个进来的是个有点腼腆的年轻工人。

他站在面试官跟前，紧张得手都没地方放。

问到对库管岗位的理解，他磕磕巴巴地说了些基本的，比如看好东西、记好出入库啥的。

刘建国看着他，笑着让他别紧张，可这小伙子还是紧张得不行，回答得不太好。最后面试官们给的分也不高。

一个接一个面试的人进进出出，现场的气氛慢慢不那么紧张了。

大家看了前面几个人的表现，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轮到贾梗的时候，他大步走进面试场地，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工作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刘建国看着他，心里暗暗点头。贾梗先给各位面试官鞠了个躬，然后才开始答题。

问到要是遇上东西不够又急着用该咋办，贾梗想了想，说得有条有理：

先跟用的部门沟通，看看多着急；再查查库里有没有能替换的；

同时赶紧往上汇报，找人帮忙解决。

这回答让面试官们眼前一亮，林司长在观察席上也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又有人问，要是跟同事闹矛盾了咋处理。

贾梗笑了笑说，他会先沉住气，找个空儿跟对方聊聊，听听人家咋想的，替对方想想，尽量商量着来，毕竟都是为了把活儿干好。

这话又让面试官们挺认可。

面试完，贾梗走出场地，脸上还是那副自信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表现还行，但也不敢保证一定能选上。

里面面试官们开始讨论打分，刘建国看着贾梗的分数，心里对这小子更期待了——他倒想看看，这个棒梗，在自己带着、加上钢厂这次改革的带动下，到底能走多远，能不能真成个对厂子有用的人。

相比于笔试，面试的进行很快。

所有评委打完分之后，贾梗以最高分成为了轧钢厂首个靠着竞聘成为厂领导的工人。

其他的岗位虽说也有大半都是工人，但相比于贾梗，显得不是那么瞩目。

毕竟这可是科级干部，就是一些大学生毕业，想要到达科级干部，那也是千难万难。

不仅仅需要自身努力，还需要有一定的际遇。

如今一个平平无奇的六级工，一跃成为科级干部。

这不仅仅是厂里兑现了之前的承诺，也代表着所有的工人都有这个机会成为厂领导。

当广播的声音响彻整个钢铁厂的时候，所有的工人都激动的满脸通红。

他们知道，工人晋升的壁垒被打破了。

只要努力学习，满足一些条件。

等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也有可能一跃成为厂里的领导。

贾梗等人的聘书是林司长亲自颁发，代表的是冶金局的认可。

这也是钢铁厂第一次对领导干部颁发聘书，这些聘书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十分具有纪念意义。

想来几十年后，历史书上描述这段历史的时候，这第一批聘书也会价值不菲。

聘书颁发结束，紧接着就是四九城日报记着的采访。

采访的主要目标是这八个竞聘成功的工人，对于记着的询问。

刘建国等领导并没有多加干预，而是让这些工人自由发挥。

结果是好的，哪怕表现最为镇定的贾梗，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是激动的眼眶发红。

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于钢铁厂改革的信心，充满了对于厂领导这些决策的感激。

采访完这些竞聘成功的工人，记着随机采访了几个工人代表。

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声音发颤，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就是个二级工，以前琢磨着，干到退休也就是个工人了。

哪儿想到……厂里真给机会！我、我回去就报名夜校，指定好好学！”他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逗得周围人都笑了，还给他鼓掌。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工人被记者问到啥感受，粗糙的大手抹了把眼角，嗓子有点哽咽：

“俺在厂里干了快三十年，手艺不敢说最好，可这心啊，一直热乎着。以前总觉得当领导是文化人的事儿，咱工人就是出力气的命。

今天……今天瞅着棒梗他们几个穿上干部服，拿着那红本本（聘书），俺这心里头……敞亮！这路，真通了！咱工人，只要肯学肯干，也有盼头了！”

他朴实的话里透着不敢信的激动。

另一个车间选出来的代表，是个平时就爱研究技术咋改进的人，他对着话筒还算稳当，可眼里的光藏不住：

“这次改革，我觉得最大的意思是打破了看出身、看年头的老规矩。

它告诉咱们，有能耐才是真格的。

库房管理看着简单，里面门道多着呢，东西咋流转、库存咋管、咋记账，都得有专业知识。

厂里给了咱平台，咱更得争口气，用靠谱的法子把活儿干好，不能对不起这份信任，更不能让这么好的政策丢人。”

他说得有条有理，引得林司长点头说好。

记者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抓拍这些鲜活的表情和话。

工人们七嘴八舌，有的琢磨着下次自己也报名，有的感慨念书真有用，有的围着刚当上干部的讨经验。

那份憋了好久想往上走的念想，这会儿变成了使不完的劲儿和对以后的盼头。

整个钢铁厂，好像一下子有了从没见过的精气神。

记者们的笔在采访本上唰唰地写着，记下这能写进历史的一幕——工人们掏心窝子的话，正是对这场改革最实在、最明白的说明。

第二天的四九城日报不出意外的点燃了四九城的街道，卖报的报童热情的向所有路过的人诉说着今日报纸上的重要新闻。

在听说钢铁厂内部举办万人竞聘，工人一步登天成了科级领导。

所有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只是两分钟时间，报童口袋里的几十份报纸就被抢购一空。

买不到报纸的人急切的寻找一个人一起看报，几十人聚集在街头，甚至引起了街上巡逻的公安注意。

而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这些公安也不由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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