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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一大章的中译中


党建国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笑容里开始带着疏离,说到:

“娄董事客气了。我就是一个俗人,喝惯了白水,喝那些好茶,反倒糟践了东西,品不出个滋味来。”

中译中:

你给我滚犊子,我给你脸了是吧?

我是堂堂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享受着新华夏的好处,咱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不要来糟践我的成分,

咱俩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糖衣”裹不住我的立场,别白费心机,也别想拉我下水“同流合污”。

娄半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面上笑容依旧温和说到:

“党主任过谦了。

常喝白开水,偶尔换换口味,尝试一下香茗,也是人生一乐嘛。”

中译中:

党主任你误会我了啊,知道你物资缺乏,这朋友之间互通有无,是人之常情啊,

娄半城还在坚持,试图用“人之常情”来模糊界限,暗示私下收点东西无伤大雅,

可以“互通有无”,其他人也是这么干的

党建国放下水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娄半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的微笑着说到:

“说不上换口味。

四九城的水,大多是苦水井里打上来的,喝起来涩口,所以不少同志习惯喝茶压一压那苦味。

娄董事可能不知道,我这小院里,恰好有口甜水井,水质清冽甘甜。

所以啊,这白开水喝着,就很好,很知足。”

中译中:

这几乎是近乎赤裸的打脸了,有些干部苦出身的,可能会看的上你家的那点东西,被你拉下水了。

我党建国有自己的成就和事业,不需要你的那些。

你们那套用“糖衣炮弹”(茶)腐蚀意志薄弱者(喝苦水的人)的把戏,对我无效。

我有自己的“甜水井”(立场、成就、事业源泉),清者自清,无需外物点缀。

娄半城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娄半城看着党建国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蕴含的的自信和力量。

娄半城干笑一声说到:

“党主任还真是……幸运啊!

能有这么一口难得的甜水井!”

中译中:

这话看似赞叹,实则暗藏机锋,意思是你现在的甜水井固然好,但世事难料,若井枯了呢?

若环境变了呢?

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党建国迎着他的目光,淡然一笑,带着一种近乎宿命般的笃定说到:

“侥幸而已。”

中译中: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重若千钧——

这“甜水井”(立场、根基)非是侥幸,乃是天意(历史潮流)所归,更是我党建国凭本事打下的根基,足以滋养我一生!

你娄半城,撼不动!

这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本事,这口井我可以吃一辈子!

短暂的沉默在狭小的堂屋里弥漫,空气仿佛凝固。

周飞虎在门口阴影里,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纹丝不动。

娄晓娥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大气不敢出。

她能感受到父亲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以及对面那个年轻男人身上,那种不动如山的沉稳带来的无形威慑。

娄半城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略显夸张的笑容,试图打破僵局,也试图转换策略,说到:

“欸!这怎么能说是侥幸呢?

这分明说明党主任您是有大福缘、大气运之人啊!

将来必定……”

中译中:

娄半城开始了捧杀,试图将党建国架到“天命所归”的位置,

既是恭维,也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裹挟——

把你捧得越高,将来你“照顾”我娄家就越顺理成章。

党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如电,直刺娄半城眼底,用金石般的冷冽的话语,骤然打断娄半城的话:

“娄董事!

现在可是新社会!

破除一切封建迷信!

什么福缘气运?

那是旧社会的糟粕!

宣扬这些,是要犯大错误的!”

中译中:

你这是在给我挖坑!

在害我!

警告第一次!

娄半城浑身一凛,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党建国那陡然变得锐利的眼神,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被看穿的寒意,和来自更高层面的压力。

娄半城连忙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掩饰着内心的惊悸。

凉水入喉,却浇不灭心头的慌乱。

娄半城迅速调整心态,强行挤出一个更显谦卑的笑容,果断转换话题,说到:

“党主任教训的是!

是老朽失言,糊涂了!”

说完娄半城放下杯子,搓了搓手,目光投向一直低着头的女儿,语气带着刻意的沉重和无奈,说到:

“实不相瞒,党主任,今日冒昧登门,也是……

也是为小女晓娥的事,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厚颜来求党主任指条明路。”

中译中:

好吧,其他的事情不说了,是我错了,

不过你看我闺女也大了,和党建华还是同学,你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下?

看党建国不说话,娄半城叹了口气,仿佛一个为女儿前途操碎心的老父亲说到:

“晓娥和您家建华是同学,原本……

唉,现在这形势,大学是上不成了。

您也知道,她有几个不成器的兄长,早年就去了海外,香港那边就有两个。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就寻思着,是不是……

让小女去投奔她兄长?一来骨肉团聚,二来,或许还能……

还能寻个机会继续读书,有个正经出路?”

娄半城言辞恳切,目光却紧紧锁住党建国的脸,观察着最细微的反应。

这才是他今日来访的真正目的——

试探能否借党建国的势力和渠道,将娄晓娥安全送出去,甚至……

能否与前途无量的党家结下更深的关系(联姻)。

党建国心中冷笑。

他目光扫过一直低着头的娄晓娥,这姑娘此刻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他沉吟片刻,仿佛在认真考虑,实则迅速权衡利弊,然后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无波的说到:

“我在港岛那边,根基尚浅,人头不熟,两眼一抹黑。

和令公子们……

素未谋面,实在是谈不上照应。”

这个不翻译了,这是直接拒绝!  划清界限,不接这个烫手山芋。

娄半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立刻又被更深的恳求取代说到:

“党主任您太谦虚了!

万事开头难,您初到香港,就能打开局面,这份能力魄力,老朽是万分佩服的!

过些时日,我安排晓娥过去。

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若是……

若是党主任能在百忙之中,稍稍照拂一二,指点迷津,让她能找到兄长,老朽就感激不尽了!”

娄半城这是退而求其次,

只求党建国能在娄晓娥抵港后,提供一点帮助,

让她联系上娄家在港的势力。

党建国端起自己的水杯,轻轻吹了吹水面并不存在的浮沫,依旧淡然,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苦笑着说到:

“娄董事,您这可真是高看我了。

我刚到港岛不久,认识的人,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不超过二十个。

都是些生意上的伙伴,自顾不暇,怕是……

有心无力啊。”

再次拒绝!

中译中:我的圈子,不是你能攀附的,不是一路人。

娄半城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眼底闪过一丝焦躁。

他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吹捧到:

“从头开始,举目无亲,确实艰难!

我们家当年从零起步,也是历经万难才有寸进。

党主任若是在港岛初创事业,手边缺些可靠的人手跑跑腿、打打杂,小女……

小女虽是娇生惯养,但好歹也是高中毕业,识文断字,或许……

或许也能帮衬一二?”

党建国心里惊讶不已,娄半城竟然想把娄晓娥,塞到党建国身边当“帮手”!

这几乎是在明示联姻或依附的意图了。

党建国闻言,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距离感:

“娄董事,这可就说笑了啊!”

党建国特意停顿了下,加重了“说笑”二字,继续说到:

“娄家的小姐,金枝玉叶,怎么能干这些下人的粗活?

这不是折煞她,更是折煞我党建国了!”

“小姐”  这个称呼,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娄半城脸上!

既点明了双方身份的巨大鸿沟,也彻底堵死了娄晓娥接近的可能!

党建国这次是拒绝得斩钉截铁,不留半分余地!

娄半城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被人狠狠掼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纵横商海、周旋于新旧政权之间几十年,何曾受过如此直白、如此不留情面的羞辱?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难堪,嘴角抽搐了几下,

最终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的说到:

“嗯……党主任说得对,是老朽糊涂了,考虑不周。

小女现在……确实什么也不是。

要是能有机会,去香港读上大学,开阔眼界,或许……

或许还能有点出息。”

娄半城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将话题拉回“读书”这个看似无害的请求上,

希望党建国能看在“同学之谊”的份上,松松口。

党建国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粗糙的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终结了这场充满机锋的拉锯,说到:

“多读书总是好的。

晓娥同学年纪还小,是该多读书。”

中译中:

想读书是好事,我又不反对,到那去的路,你得自己想办法,我不会。

娄半城彻底明白了。

他所有的试探、恳求、甚至不惜自贬身价的提议,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都如同撞上了一堵冰冷而坚硬的铁壁,撞得头破血流也得不到丝毫回应。

他有些心灰意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站起身,对着党建国勉强拱了拱手,准备告辞。

就在娄半城转身欲走之际,党建国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对了,娄董事,我记得你家长女,好像是嫁入了……柳家?”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娄半城猛地刹住脚步,霍然转身,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住党建国!

脸上的颓丧和难堪瞬间被一种极度的震惊、警惕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柳家!

这个联姻在四九城算隐秘的,党建国他怎么会知道?!

“党主任……也听说过我家贤婿?”

娄半城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是有人泄密?

还是这位年轻的党主任,其能量和触角已经延伸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层面?

震惊过后,他心中又燃起一丝病态的希冀!

难道……党主任是想通过柳家这条线?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脸上重新堆起热络的笑容,语气带着刻意的亲近,说到:

“您和我家贤婿好像还不认识吧?真是缘分!

要不过段时间,我做东,请您和贤婿一起到寒舍小聚,认识认识?”

娄半城试图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将党建国拉入他的关系网。

党建国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当即随意地摆摆手,带着慵懒的说到:

“我啊,最近是真没时间。”

党建国指了指里屋的方向,语气带着关切和理所当然的说到:

“我家媳妇儿,就这几天了,随时可能生。

我这心啊,都拴在她身上了,外面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放放。”

党建国这是巧妙地将“没时间”与“顾家”绑定,既堵死了娄半城的邀请,又显得合情合理。

随即,党建国像是拉家常般,话锋一转,带着点好奇问到:

“对了,娄董事,你现在也做外公了吧?

嫁过去这么久,柳家也该添丁进口了,可是大喜事啊。”

娄半城脸上的热切笑容瞬间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副拙劣的面具。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阴霾,随即化作浓浓的愁苦,深深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疲惫的说到:

“唉……家门不幸,小女……

小女福薄,嫁入柳家数年,至今……

未能诞下一男半女。

让党主任见笑了。”

党建国看着他垂下眼睑,当下明白,娄半城这是要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福薄?未能生育?

党建国看着娄半城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演,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瞬间贯通了所有线索!

剧情里娄晓娥那句充满怨毒的“姐夫也背叛了娄家”……

许大茂旺盛的生理需求,与“不孕不育”诊断的矛盾……

此刻娄半城提及长女“不孕”时的刻意表演……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结论,在党建国脑中炸开:

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一个娄家精心设计的、冷酷无情的金蝉脱壳之局!

娄家需要柳家女婿,这个显赫的身份作为护身符和跳板,但又拿不准这层关系,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是否有危险!

为了确保在必要时能迅速切割、让女儿安全抽身,他们不惜让女儿“不孕”!

一个没有子嗣羁绊的婚姻,切割起来自然容易得多!

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通过某些隐秘手段确保女儿不会怀孕!

而柳家女婿,从头到尾,都只是娄家棋盘上的,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怪不得剧情里,娄晓娥对姐姐的婚姻充满怨念!

这手段,果然够狠!够绝情!

想通了这一点,再看眼前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娄晓娥,党建国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这姑娘被家族刻意“养废”(懒、馋、缺乏基本生存能力和政治敏感),恐怕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个无能的、没有威胁的、随时可以牺牲掉的“备份”女儿!

“哦?是这样啊。”

党建国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和关切,说到:

“生孩子这事,也讲究个缘分和时机。

不过现在医学发达了,去医院找专家好好瞧瞧,或许……

问题也能解决?”

党建国这话看似安慰,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敲打。

娄半城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含糊地点头说到:

“承党主任吉言,是该……去看看。”

此时娄半城再也无心也无力纠缠,匆匆拱手说到:

“不敢再打扰党主任休息,告辞!告辞!”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娄晓娥离开了小院。

那背影,充满了狼狈和落荒而逃的意味。

娄家父女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小院的门被周飞虎无声地关上、闩好。

刚才还弥漫着虚伪客套的堂屋,瞬间被一种冰冷肃杀的气氛笼罩。

党建国脸上的淡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凝如水的冰寒。

他走到方桌前,看着娄半城留下的那个锦缎礼盒,眼神锐利。他没有碰它,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瘟疫源头。

党建国声音低沉的命令到:

“飞虎。”

“到!”  周飞虎挺身立正,如同出鞘的利剑。

党建国条理清晰,字斟句酌的说到:

“第一,将今日娄半城来访的详细经过,包括每一句对话、每一个表情动作,形成书面报告。重点突出其多次试探、意图行贿(提及茶叶)、宣扬迷信(气运之说)、以及试图通过裙带关系(安排娄晓娥)进行渗透拉拢的言行!报告要客观、准确、不添油加醋,但措辞要体现其行为的严重性!今晚之前,必须送到该送的地方!”  这是反击的檄文!

第二(党建国指着那个锦缎礼盒),把这个,连同他女儿留下的糕点,作为其行贿未遂的物证,一并附上!注意保存好原包装,不要留下我们的指纹。”

“第三,动用民工总局在四九城的所有关系网,给我查清楚!娄半城是从哪个渠道,如此精准地知道我已经调往香港工作,并且知道我此刻回京探亲的具体时间!

我想要知道是谁在给他通风报信!查!一查到底!”

“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飞虎沉声领命,眼中闪烁着猎鹰般的光芒。

周飞虎立刻上前,小心地用一块干净布包裹起锦缎礼盒和糕点盒,动作干净利落,如同处理危险品。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院门外,去执行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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