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最后的王牌

航母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的喧嚣、怒吼、爆炸声，仿佛都已是上个世纪的幻觉。只剩下冰冷的海风，卷着浓郁的硝烟和血腥味，呼啸而过，吹得人遍体生寒。

大屏幕上，代表着己方战机的绿色光点，已经熄灭了将近一半。而那五个刺眼的红色光点，依旧在空域中盘旋，像五只盘踞在尸山血海之上，睥睨众生的秃鹫，散发着令人窒骨的寒意。

哈里斯将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被风化了的石像。

他脸上的疯狂和冷酷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与恐惧。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蚁多咬死象？

不惜一切代价？

他押上了整个航母战斗群的尊严，押上了数百名精英飞行员的性命，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场……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他引以为傲的狼群，被对方当成了待宰的羔羊，用最优雅，也是最残忍的方式，一一撕碎。

“将军……哈里斯将军？”

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颤抖声音在旁边响起。

哈里斯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日不落国舰队的指挥官，一个同样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男人。

这位素来以绅士风度著称的指挥官，此刻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涣散，像是随时都会崩溃。

“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撤退吗？还是……还是继续派飞机上去送死？”

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哈里斯的心脏上。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战术？在绝对的性能碾压面前，任何战术都是一个笑话。

数量？事实证明，这五架战机，根本不是可以用数量堆死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未曾变过的东方男人。

叶天正抬着头，看着大屏幕上那五个耀武扬威的红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仿佛眼前这场颠覆了世界空战格局的史诗级胜利，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饭后消遣。

当叶天的目光与哈里斯在空中交汇时，那抹平静的笑意，在哈里斯看来，却变成了最极致的羞辱和蔑视！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和寒意，同时从哈里斯心底涌起。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不能承认。

灯塔国的霸权，绝不能在他手中蒙上如此巨大的污点！

“还能怎么办？”哈里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声音沙哑地说道：“我需要向总指挥汇报。”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快步走向独立的指挥室。

他需要一个答案，或者说，他需要一个人来替他承担这即将到来的，滔天罪责。

……

灯塔国，白房子。

椭圆形办公室里，气氛轻松而愉快。

总指挥正端着一杯上好的咖啡，和几位核心智囊谈笑风生。

“先生们，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到来。”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只要我们能得到这项技术，未来一百年，这个星球的规则，依旧将由我们来书写。”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总指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更盛。

他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不紧不慢地接起电话，用一种胜利者的口吻说道：“哈里斯，我的将军，战果如何？我想，你应该已经把那些小虫子都清理干净了吧？”

他甚至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记住，残骸！我需要完整的残骸！立刻派人打捞，用最快的速度给我运回来！这将是我们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利品！”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总指挥的眉头微微皱起，一丝不悦浮上心头。

“哈里斯？你在听吗？为什么不说话？”

“总……总指挥先生……”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哈里斯那干涩、沙哑，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颤音。

“出了点……意外……”

“意外？”总指挥的音调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意外？难道让你们击落几架来历不明的飞机，都做不到吗？”

“不……不是的……”哈里斯的声音愈发艰涩，“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总指挥先生……我们派出了超过两百架战机……”

“对方……对方只有五架……”

“但是……截止到刚才，我们……我们被击落了八十三架……”

“而对方……对方……零伤亡。”

“轰！”

哈里斯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在椭圆形办公室里轰然炸响！

总指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苍白。

他握着电话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你再说一遍？！八十三架？！零伤亡？！哈里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报告总指挥！我所说的，全部属实！”哈里斯的声音也拔高了八度，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恐惧，“它们不是飞机！它们是魔鬼！是来自地狱的幽灵！我们的战机在它们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不堪一击！”

“……”

椭圆形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几位智囊，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荒谬与不可置信。

一百多架世界顶尖的四代机，围攻五架战机。

结果，被对方以零伤亡的代价，屠杀了八十三架？

这不是科幻电影！这是现实！

过了足足半分钟，总指挥才从这堪称天方夜谭的战报中回过神来。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的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炽热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贪婪。

“零伤亡……击落八十三架……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这……这才是真正的新战机！这才是真正能够主宰天空的，神的力量！”

他的反应，让电话那头的哈里斯都愣住了。

“总指挥先生，您……”

“哈里斯！”总指挥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代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不管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是现在，你有一个最好的筹码！”

“那个叫叶天的男人！金三角的王！他不是还在你的船上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哈里斯混乱的思绪！

对啊！

叶天！

他手上还有叶天这张王牌！

“我明白了……”哈里斯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那些飞行员，是他的手下吧？”总指挥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意味，“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王，死在他们面前吗？”

“立刻给我接通全频段公共广播！”

“告诉他们，立刻投降！否则，你就当着全世界的面，把他们的王，一枪崩了！”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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