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铁蹄踏碎五斗梦

赤州边境，千里沃野上，金黄的麦浪在秋风中起伏，本该是一派丰收的祥和景象，此刻却被浓重的血腥气和金属的冰冷所取代。

钟家十五万大军严阵以待，阵列森严，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阵前最令人胆寒的，是那三万静立如山的“钟家铁骑”。人马皆披重甲，在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长槊如林，战马不时打着沉闷的响鼻，蹄子焦躁地刨动着泥土，仿佛随时都要冲垮眼前的一切。

钟会端坐于中军高台，远眺对面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三十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身旁的钟勋银甲耀眼，跃跃欲试：“父亲，让儿臣先去会会他们！”

“不急。”钟会摆手，目光如炬，“让他们先动。传令下去，步兵方阵稳住，放他们进来。今日，我要让这些泥腿子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军队！”

对面阵中，张三骑在一匹瘦马上，看着自己浩浩荡荡的大军，信心满满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

“兄弟们！拿下钟家，赤州就是我们的了！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五斗米教众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然而，当他们撞上钟家严整的步兵方阵时，却像是浪花拍在礁石上，瞬间粉碎。

长矛盾牌配合默契，如同精密的绞肉机，将冲上来的五斗米教众成片绞杀。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张三在后方急得大吼，额头渗出冷汗，“骑兵呢？老子的骑兵在哪？”

一支杂乱的骑兵队伍勉强冲出，却在钟家那三万铁甲洪流面前不堪一击。

临时拼凑的骑手们，面对全身重甲的钟家铁骑，如同朽木撞上铁壁，顷刻间人仰马翻。

钟勋终于等到机会，长枪一指，声如洪钟：“铁骑营，随我冲！”

三万铁甲洪流如离弦之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敏锐地刺穿了张三步兵阵线中一处因支援骑兵而露出的薄弱点！

铁蹄踏碎血肉，长槊洞穿躯体！钟勋所率铁骑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瞬间将张三军的阵型搅得天翻地覆！

“完了……全完了……”张三面如死灰地看着自己的军队被撕裂、碾碎，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

“快走！快走啊！”

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他狼狈地调转马头，向着老巢灵州逃去。

数日后，钟家大军兵临龙渊城下。令人意外的是，城门大开，城内寂静无声。

“父亲，城门大开。”钟勋疑惑道，“莫非有诈？”

钟会抚须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守将倒是聪明人。进城！”

钟字大旗在城头冉冉升起，取代了那面可笑的天赐黄旗。

消息传开，各地使者蜂拥而至。

“恭喜钟公收复龙渊！”

“钟公威武！天下归心！”

“我安州愿效忠钟公！”

“川州愿奉钟公为主！”

钟会志得意满，接受着各方朝拜，心中豪情万丈：

“传令，即刻进军灵州，剿灭张三残部！”

深夜，猛龙关内一片死寂，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宁静。

沐剑在房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桌上的烛火摇曳，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

“沐将军还在犹豫？”一个黑影悄然从屏风后转出，“龙渊城已破，诸州归附，钟公大势已成。难道将军要为了一个亡国之君，赔上关内弟兄的性命？”

沐剑猛地转身，手按剑柄：“但我义父他待我恩重如山……”

“沐帅忠义，可敬可佩。”黑影低笑，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但忠义能当饭吃吗？将军看看关外三十万魏军，看看关内快空的粮仓。继续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钟公说了，只要献出萧家父子，您仍是猛龙关主将，沐家便是开国元勋！”

沐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想起关内将士们饥饿的面容，想起魏军日夜不休的攻势，想起义父固执的忠诚……最终，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好！我干！”

将军府内，沐云正在油灯下研究地图，眉头紧锁。

突然，门被猛地撞开。

“逆子！你要做什么？！”沐云怒视着持刀进来的沐剑，须发戟张。

“义父，对不起……”沐剑避开他锐利的目光，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决，“为了关内数万兄弟，我只能这么做。钟公大军不日即到，我们……我们守不住的……”

几乎同时，萧衍等人居住的院落也被大队士兵团团包围，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兵变！”萧禹第一时间察觉，拔剑在手，厉声高呼，“保护陛下！突围！”

武信、武珞莹、单云韵等人迅速聚拢，试图抵抗。

但沐剑早有准备，叛军如潮水般涌来。

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

“走啊！萧禹！”单云韵凄厉喊道，眼中满是诀别。

萧禹回头看到武信被数支长矛逼退，武珞莹护着萧衍险象环生，单家姐妹已被叛军隔开……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吼，知道大势已去。

最终咬牙杀出重围，消失在黑暗的关城巷道之中。

三日后，钟家援军浩浩荡荡开入关内。萧衍等人被捆缚着押上囚车，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驶出了这座他们曾誓死守卫的雄关。

风呜咽着，卷起尘土，仿佛在为这最后的忠诚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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