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虚假的统一
赤州钟家恢弘的府邸内，钟会志得意满地坐在主位，享受着各地送来的贺礼。
然而一份来自瑞州的投诚书，让他的笑容凝固了。
“家主，瑞州那边情况不妙啊。”四长老钟云沉声道，
“马匪肆虐，商路断绝，庄园被烧，铁料被抢……这背后，恐怕有周国的影子。”
钟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周国皇帝……那个疯子！”
议事厅内，家族成员分成了两派。
“那周国皇帝就是个靠杀戮上位的疯子？"二公子钟离傲然道，“我钟家铁骑天下无敌，还怕他不成？”
三小姐钟青英眉一挑："就是！瑞州那帮废物，肯定是被吓破了胆，胡乱攀咬！”
四长老钟云摇头道：“二位公子小姐有所不知，周国皇帝手段狠辣，荆州、凉州、燕州多少世家栽在他手里，不可不防啊！”
钟会沉吟片刻，做出决定：“钟云，你带三万精兵去瑞州，剿灭马匪，稳定局势。记住，务必查清是否真有周国的影子！”
与此同时，原州战场陷入了僵局。
“废物！全是废物！”十二连环坞坞主申宝龙站在坞堡高处，看着又一次溃败的李四部队，气得脸色铁青。
“坞主，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心腹焦急道，“我们的兄弟死一个少一个，李四那些废物根本靠不住！”
申宝龙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传令，全军收缩！就说粮草不济，退回坞堡休整！”
十二连环坞的主力迅速龟缩回易守难攻的坞堡中，紧闭寨门，高挂免战牌。
李四见状，也急忙带着十万大军后撤数十里，深沟高垒，再也不敢出战。
原州战场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三万钟家精锐开进瑞州，看到的是一片凄惨景象。
“这……比密报说的还要惨烈！”副将倒吸一口凉气。
钟云面沉如水：“这不是普通马匪能干出来的。这是要彻底摧毁瑞州的根基！”
抵达瑞州主城，迎接的州牧和世家家主个个面如死灰。
“钟将军，您可算来了！”州牧几乎要哭出来，“再晚些时候，瑞州就要变成一片焦土了！”
钟云派出斥候探查，发现这些“马匪”行动迅捷，组织严密，绝不与钟军主力硬碰。
深夜，钟云写下急信：
“家主钧鉴：马匪所为，非劫掠，乃灭根！其战法精熟，绝非寻常盗匪。末将以为，此乃周国所为！望家主早做绸缪！”
钟会坐在王座上，面对着一堆坏消息：
“报！东境罗州已彻底沦陷！”
“报！原州各方仍在混战！”
“报！张三在灵州山区神出鬼没！”
“报！魏军仍在猛龙关外猛攻！”
正在此时，门外侍卫通传：“单家姐妹已押至。”
单云韵与单云溪被带入厅中，虽风尘仆仆，却难掩绝色容颜，如果不是魏国逼得紧，自己都想纳入后宫，可惜，为了屁股底下的皇位，得送出这两个女人。
钟会心中赞叹，但很快恢复冷静：“猛龙关战事如何？”
“回家主，经过增援加固，魏军已难寸进，但我军消耗也很大。”
钟会沉吟片刻：“传令猛龙关守将，与魏国议和：送出单家姐妹，两国结为兄弟之邦，魏为兄，乾为弟，岁贡白银二十万两！”
不久，单家姐妹和白银车队被送入魏军大营。
魏军主帅魏牟满意大笑：“还是钟家讲规，矩识大体，不像萧家不识抬举，我们女帝说了，支持你们钟家坐稳皇位！”
次日魏军便拔营退兵。
压在乾国西境的最大威胁，暂时解除了。
腾出手来的钟家，开始了残酷的内部清算。
而另一方面，孔州，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孔域站在落鹰涧边，对着身旁的心腹冷声道：
“把这些萧家的余孽都处理干净，一个不留。尤其是单云丛和赵无极……我要用他们的命，向新主表明孔家的忠心。”
绳索摩擦声与压抑的呜咽在风中消散，几道黑影被推入汹涌的暗流，转瞬吞没。
“蓝家家主单独押出来，”孔域吩咐，“主公有令，要‘特别关照’……送去赤州。”
……
赤州，冷宫偏殿。
内侍端着毒酒，声音平板无波：“陛下，钟公有旨，请陛下上路。”
萧衍颤抖着手接过酒杯，浑浊的眼中一片死寂。他仰头一饮而尽，片刻后蜷缩在地，在痛苦中无声无息地结束了生命。
萧衍的后宫莺莺燕燕们被分给了其他钟家子弟。
……
软禁武信与武珞莹的院落。
钟祥每日必至，今日更是言语轻佻：“珞莹妹妹，何必守着那将死的老父？从了我，做我的爱妾，我保你父亲安然无恙，锦衣玉食！”
武珞莹紧咬下唇，脸色惨白，眼中泪水与怒火交织，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
深山老林之中，萧禹衣衫褴褛，脚底早已磨破，每一步都钻心地疼。他死死咬着牙，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去原州，找到许飞，那支边军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当他终于踉跄着接近军营，沿途听到的零星议论却如同尖刀，一刀刀剜在他的心上。
“听说了吗？单丞相和镇国公他们……被沉河了……”
“皇上也……唉，一杯毒酒……”
“那些娘娘更惨，被赏下去做了奴婢……”
“武家小姐好像被钟祥盯上了，日日逼迫……”
每一个字都如同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萧禹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进泥里，指甲崩裂，鲜血淋漓。
“啊——！！！”他仰天嘶吼，声音凄厉得不似人声，“为什么？！上天不公！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像疯了一样反复咆哮，最终力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走向许飞的军营。
当许飞看到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恶臭与绝望的“太子殿下”时，这位铁打的将领喉头哽咽，艰难地开口：“殿下……您来晚了。”
萧禹死寂的目光微微一动。
许飞痛苦地别开脸：“新朝廷的使者……已经来过了。萧家……没了。为了原州剩下的将士，为了少流点血……末将……已向钟家投诚了。”
萧禹身体晃了晃，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他什么也没说，缓缓转身，踉跄着重新没入山林外的黑暗。
许久久伫立，寒风吹动他的战袍，他知道，自己放走的不仅是一个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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