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反攻龙渊
安州,义军大营(潮湿山洞,篝火噼啪作响)
龙渊城粮仓大火的消息在第三天传入了安州。
“报——!!!”一名斥候连滚爬进山洞,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脸上却带着狂喜,
“龙渊城!钟家三大粮仓!全烧了!烧成了白地!火光冲天,百里可见!钟家军心大乱!”
山洞内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烧了?!当真?!”张三猛地从铺着兽皮的石头凳子上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满是血丝。
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被钟家铁骑狼狈赶出龙渊城的耻辱一幕。
萧禹霍然起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像一头嗅到血腥的猛虎!
他身边的蓝英竹和武珞莹下意识地抓紧了彼此的手,指尖冰凉。
傅青主,这位沉默的剑术老师,手按上了腰间的古朴剑柄,指节微微发白。
王二麻子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无声地嘿嘿笑着,像头嗜血的豺狼。
萨鲁曼,裹着他那件略显突兀的华丽西域锦袍,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一道不存在的褶皱,谦卑地微笑道:
“天助义军!此乃千载难逢之机!钟家根基动摇,龙渊城空虚,正是王师重返龙渊,光复乾坤之时!”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
“打!”张三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飞溅,
“老子做梦都想杀回龙渊!宰了钟会那条老狗!时机到了!还等什么?!”
“复国!就在今日!”萧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令!全军集结!目标——龙渊城!凡我大乾子民,随我讨逆!”
“讨逆!”王二麻子第一个嘶吼响应。傅青主重重点头。
蓝英竹和武珞莹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萨鲁曼深深鞠躬:“愿为前驱。”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更多废话。
压抑了太久的复仇怒火和复国渴望瞬间点燃了整个安州!
衣衫褴褛却杀气腾腾的义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张三和萧禹的大旗下,卷起漫天烟尘,向着龙渊城方向猛扑而去!
同一时刻,灵州前线,钟处之中军大帐
沉闷!令人窒息的沉闷!
巨大的舆图铺在帅案上,钟处之的手指死死按在代表“龙渊城西郊粮仓”的位置。
他鬓角的白发似乎更多了,脸上那道在盐泽留下的新伤疤微微抽搐着。
帅帐内,炭火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彻骨寒意。
“三大主仓...全毁?”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数万大军、龙渊城百万人口...的口粮...没了?”
“是...大帅...”副将声音艰涩,头埋得很低,“火势太大...救无可救...存粮...十不存一...”
砰!
钟处之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帅案上!震得笔架、令箭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盐泽血战,自己那三万重甲铁骑在流民不要命的冲击和萨鲁曼那该死的“破网”毒计下,是如何一寸寸被磨掉精锐,最终狼狈退回灵州的景象。
耻辱!巨大的耻辱!如今,龙渊老巢又被一把火烧穿了心肺!
“报——!龙渊城八百里加急!”
一名信使冲入大帐,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大帅!贼首张三、萧禹尽起安州之兵,猛扑龙渊!声势浩大!家主...家主急令!命大帅火速率军回援!拱卫京师!”
回援?!
钟处之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帐外!
那里,是连绵不绝的白阳教营盘!
无数头裹白巾、眼神狂热的教徒如同沉默的蚁群,死死地钉在灵州城下!
简陋的营寨密密麻麻,日夜不休的诵经声和偶尔爆发的狂热呐喊,如同魔音灌耳!
双方大军在此地对峙胶着,如同两头抵角拼死较力的公牛!
他若此时抽身回援龙渊...
“白阳邪教...岂会坐视我军撤离?!”
钟处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军一动,他们必如跗骨之蛆,衔尾追杀!灵州危矣!回援之路...就是一条血路!”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盐泽的惨重损失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要拖着疲惫之师,在邪教疯子眼皮底下强行军数百里去救龙渊?
这无异于将最后的本钱投入绞肉机!
“大帅...龙渊...不能有失啊...”副将的声音带着绝望。
钟处之沉默。
帐内只有炭火爆裂的噼啪声和他沉重如风箱的喘息。
一面是岌岌可危的家族根基龙渊城,一面是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扑上来撕咬的白阳教大军。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通向毁灭的深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对钟家未来的深深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龙渊城,残破皇宫(临时朝堂)
义军逼近的消息传来后,恐慌!
如同瘟疫般在临时拼凑的“朝堂”上蔓延。
那些依附钟家的官员们面无人色,交头接耳,嗡嗡声如同苍蝇振翅。
“报——!贼军前锋已过黑水河!距龙渊城不足百里!”
“报——!钟处之大帅急报!灵州被白阳邪教主力死死咬住,寸步难移!无法回援!”
“报——!城中存粮告罄!军民怨声载道!”
一道道催命符般的急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钟会的心头。
他坐在那张临时搬来的、硌人的“龙椅”上,脸色灰败。
粮仓被焚的噩梦还在眼前,萧禹和张三这两个打不死的蟑螂又带着复仇的怒火扑来了!
而最依仗的强援钟处之,却被死死拖在灵州!
“怎么办?!诸位爱卿!说话啊!”钟会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他目光扫过殿下那群噤若寒蝉的“大臣”。
“家主...不,陛下!”一个老臣颤巍巍出列,
“贼军势大...城内无粮...援军断绝...出城野战...风险太高!无异于以卵击石啊!为今之计...唯有...唯有暂避锋芒!”
他不敢说“撤退”,更不敢提“放弃龙渊”。
“暂避锋芒?退?退到哪里?!”
有人立刻反驳,声音尖锐,
“赤州!老家赤州!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只要陛下回到赤州,重整旗鼓,待钟处之大帅击退白阳邪教,再与钟勋将军合兵一处,何愁不能卷土重来,剿灭宵小?!”
“赤州...赤州...”钟会喃喃自语,眼神闪烁。这个提议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龙渊城已是空壳,留下必死无疑!
回赤州...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放弃龙渊是奇耻大辱,但总比死在这里强!
“准!”钟会猛地站起,眼中是困兽般的决绝,“传旨!放弃龙渊!全军...撤回赤州!快!立刻!马上!”
龙渊城外
想象中的惨烈攻城战并未发生。
当张三和萧禹率领着风尘仆仆、杀气腾腾的义军先锋抵达龙渊城下时,看到的是一座城门洞开、死寂得如同鬼域的城池。
城墙上空空荡荡,连一面钟家的旗帜都没有留下。
只有被大火熏黑的粮仓废墟,依旧冒着缕缕青烟,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空的?”张三勒住战马,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萧禹策马上前,看着那熟悉的、却显得无比陌生的巨大城门洞,胸口剧烈起伏。
没有抵抗,没有厮杀。
王二麻子带着一队悍卒小心翼翼地摸进城门,很快,城头上传来他粗犷的狂笑和吼声:
“头儿!太子爷!钟家的龟孙子跑光了!龙渊城!是我们的了——!”
“是我们的了!”
狂喜的声浪瞬间席卷了疲惫的义军!
张三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驮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城门洞!
他冲上皇宫前那片曾经象征无上权力的巨大广场!
看着眼前依旧巍峨却布满刀痕火迹的宫殿,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辛酸和滔天恨意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他猛地勒住马,在广场中央高高举起手中那柄缺口累累的鬼头刀,用尽全身力气,向着空旷的皇宫、向着整个龙渊城、向着这片他失去又夺回的土地,发出震耳欲聋、带着哭腔的咆哮:
“我法外狂徒张三!他妈的又回来了!”
吼声在残破的宫殿间回荡,惊起一群乌鸦。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萧禹,听到这声咆哮,看着眼前熟悉的宫阙,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终于...回来了!蓝英竹和武珞莹策马奔到他身边,同样泪流满面。
三人滚鞍下马,在空旷的广场上,在张三那宣泄般的咆哮声中,紧紧拥抱在一起,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在风中飘散。
废墟之上,乌鸦盘旋。
夺回龙渊的“胜利”,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死寂和未散的焦糊味中。
没有人知道,那只在幕后拨动命运的手,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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