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鼠皮
血书被打开，皇上眼光在触及上边的第一行字之后，眼睛就像被刺了一般，瞬间瞪大了许多。
只见上边赫然用血写着‘皇后以鼠皮覆面，遮掩容貌’几个大字。
皇上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将那封血书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想从其中看出其他意思来。
只是不管他怎么看，上边就只有这几个字，那意思直白地摊在他面前，叫他不得不相信。
想明白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之后，皇上猛地扶着桌案边干呕了几声。
张起麟连忙上前去扶着皇上，眼光瞟过那封还没来得及合上的血书时，算是明白了皇上何为会有这个反应。
这白芷跟在皇后身边，可也有两年了，若是真按白芷所说，皇后脸上的皮是鼠皮.....
想起这几年来皇上虽不太爱去景仁宫，但也按照祖制每月初一十五都去景仁宫过夜。
一想到这，张起麟就感觉头皮发麻，更别说与皇后躺在一张床上的皇上了。
皇上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还和皇后同床共枕，一想到自己身边躺着的人是那般模样，皇上只恨不得立刻去将自己搓洗一遍。
等皇上终于平复心绪之后，张起麟也忙的满头大汗，还没等他歇口气，那边勉强喝下一口茶水正在顺气的皇上就开了口。
“张起麟，你去，将这个宫女带过来，朕要亲自询问！”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恼羞成怒，他被恶心的不轻，现在也懒得再去管这后边是算计还是其他，他只想知道皇后到底在干什么！
堂堂国母，竟与这种污秽之物扯上联系，皇上不敢想，要是这封血书不是出现在他手里，而是传了出去，他那岌岌可危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
张起麟弓着身子退了出去，离开皇上的视线范围之后，他悄然松了口气。
将头上渗出的汗珠拭去，转身站直之后，又成了那个皇上身边威风凛凛的御前总管。
张起麟来到茶房的时候，白芷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了，看到张起麟的时候，白芷悄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主动迎了上去。
“白芷姑娘，皇上要见你。”张起麟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白芷，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示意白芷跟上。
白芷站起身，她先前太过紧张，现在站起身时感觉脚上有些发麻，她身子摇摆了一下，马上又站直跟了上去。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张起麟身后，跟着他踏进了阴森威严的养心殿。
养心殿内门窗紧闭，皇上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威严。白芷心跳加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薄冰之上，她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的目光，心中忐忑不安。
但她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战栗，走到了正中央跪下行了跪拜大礼。
“奴婢白芷，参见皇上。”
皇上自白芷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仔细观察白芷，她脸上除却忐忑不安，剩下的全是坚定，皇上见此心更沉了沉。
白芷这般表现，那她的话只怕九成是真的了。
皇上闭了闭眼，满脸的疲惫，他是真的很想给皇后找出一个借口，好将白芷这个危言耸听的打出去，这样自己也不是真的遭受那些。
但是他清楚，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尤其是在见到白芷之后，皇上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你送上这份血书，是为何？”
白芷没有抬头，她深吸一口气，言语中带着几分恐惧和哀怨，但更多的是即将解脱的快感。
“启禀皇上，奴婢还未进宫之前，家中父亲是一方游医，父亲医术不算精湛，但是一手易容之术出神入化，奴婢在家时也跟着学了两手。”
“只是后边父亲病重，久治无效去了，自父亲去后，奴婢家中没了生计，奴婢也被送到了宫中。”
白芷没有一上来就说皇后的事，而是将自己的背景交代干净，好让皇上去查证。
让她来告发皇后的人说了，她不必说什么假话，只用据实以告，只要她能活着走出养心殿，那她就能出宫好好生活。
皇上的脸隐在阴影中，听完白芷的这些‘废话’也没有打断的意思，只是招了招手。
低着头的白芷并没有看见皇上的动作，但是站在一边的张起麟将皇上的动作看的明明白白，隐约间他还能看到一个阴影一闪而过。
白芷顿了顿，看皇上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有些嘶哑。
昨夜不知是谁在她睡着之后往她床铺倒了一桶水，九月的天本就开始冷下来了，她半夜被冷水一浇，今日一早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茶房的姑姑不管这些，与她同住的人也都抱作一团，都说自己不知，她找不到倒水的人，也没处讨个公道。
她晨起时看着铜镜内自己模糊的人影，知晓自己等了许久的机会到了，当即就写了这份血书。
那个人说了，她不能是被收买被指使的，只能是被欺压到无路可走了才能去皇上跟前露脸，不然她走不出养心殿。
她若是走不出养心殿，那她就再也出不了宫。
脑中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白芷听到张起麟咳了一声，才将思绪扯回来，将昏沉的头抵在养心殿冰凉的地砖之上，磕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冰凉的触感让她脑中更加清明，白芷张开苍白干燥的嘴唇，说起来今日的重点：皇后。
“奴婢入宫之后，有幸被太后娘娘身边的竹息姑姑看上，跟在她身边为太后娘娘做事，只是奴婢不得用，平时不往竹息姑姑身边凑，渐渐的就成了边缘人。”
“太后娘娘薨逝之后，奴婢就到了皇后娘娘身边，那时皇后娘娘在太液池上被胡蜂蛰咬，毁了容貌，娘娘知晓奴婢有这门手艺，特意将奴婢调到身边，命奴婢想办法为她遮掩脸上的疤痕。”
白芷越说声音越嘶哑，她心中还有些忐忑，其实不是皇后找上她，是她找上皇后。
那时皇上清缴内务府和包衣世家，她被吓坏了，那时她看到了来替皇后娘娘训话的剪秋，想起皇后娘娘也受了伤的消息，才找上了剪秋，主动将自己送到了皇后跟前。
白芷使劲咽了咽口中所剩不多的唾沫，试图让火辣辣的嗓子好受一些，她定了定心，继续叙说。
“奴婢到了皇后娘娘身边之后，寻遍了方法，只是奴婢学艺不精，尝试许久，才找到办法。”
“新生老鼠的皮子细嫩，薄如蝉翼，若是将新生老鼠的皮剥下来，用药水处理，覆盖在脸上，便能紧密贴合在脸上，轻易看不出破绽。”
“且因着是刚刚出生就被剥下来的，那皮子极为细嫩，不仅能将皇后娘娘脸上的疤痕遮去，外表看来就像是娘娘自己的皮一样，还更加细嫩。”
白芷说完，上首的皇上心中的那股恶心又涌了上来。
在皇后还没有被禁足的时候，他一个月也要去景仁宫两次，他早就发现了皇后脸上的肌肤更加柔嫩，可那时他以为是皇后寻到了新的保养方子，还夸过皇后几次。
现在想来，皇上只想将那时的自己嘴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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