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天象
养心殿一下子又安静下来,皇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止不住的发凉。
张起麟跟在他身边已经三十多年了,他心中知晓张起麟绝不会背叛自己,至于那个顺喜,一个奸细,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往上爬的,被张起麟看重,也是常事。
让皇上心凉的不是张起麟将顺喜收为义子,而是想起刚刚白芷说的,她原本是太后的人,结果后边跟了皇后。
这背后代表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他的皇额娘,宁愿庇护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也不愿庇护他!
更甚者,想起张起麟说顺喜十二岁就到了御前,不是他看不上皇后,而是他心中清楚,这样的手段更像是皇额娘的,而不是皇后。
皇额娘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企图打探养心殿的消息,还将这种钉子传给了皇后。
皇上又一次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自己是不被爱的,这叫他心凉了半截。
皇上坐在案桌前,召来了血滴子去查刚刚白芷交待的事,顺便让人去将江福海拿下。
景阳宫自皇上登基之后就改为了存放书籍的地方,里边人不多,先前是没有被注意到,现在皇上的人一去,就查到了白芷所说的那些。
据回来的人禀报,他们刚刚到后殿芜房那,就闻到了刺鼻的臭味,打开芜房的门之后,就见到了密密麻麻的老鼠。
在屋子里边的桌子上,还看到了几只刚刚出生的紫红色的老鼠,正在被按着扒皮,场面很是血腥。
白芷的话被证实,去查证她身世的人也回来,确认了白芷没有撒谎,皇上看着呈上来的状纸,心中涌起一股恶寒。
先前升起的废后的心思随着白芷的话被一一证实之后,越发浓烈。
下定了心思要废后之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皇上没有直接去看皇后,他怕自己看到皇后的那张脸之后不顾形象吐出来。
也将景阳宫查出来的那些东西按了下去,并没有走漏风声。
皇上没有申饬皇后,甚至连问话都没有,一声不吭将事情全部按下,任谁看了都是一副要包庇皇后的模样。
春迟跟在安陵容身边,有些担忧:“娘娘,皇上这般做,是不是这次皇后娘娘还是能全身而退?”
安陵容拿着一支新送来的琉璃簪在发髻上比对,粉色的琉璃簪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灵动,要比先前那支鲜亮许多。
她将原先带着的那支金簪取下,换成了琉璃簪,她摇了摇头,轻声为春迟解答疑惑。
“不会的,春迟。皇后现在与皇上而言,是他的一个污点,皇上最爱脸面,是不会让这个污继续存在的。”
“可是上一次六贝勒出事的时候,皇后就只是被禁足......”
春迟还是有些不明白,在对上安陵容胜券在握的眼神的之后,声音渐渐消失。
“春迟,你说,于皇后而言,是被皇上大张旗鼓处罚更害怕,还是明知自己犯了错,手下的人被一个个剪除,皇上却始终不见自己更害怕?”
安陵容挑眉对上春迟的眼睛,春迟抿着唇思索一会会后,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安陵容。
“娘娘,奴婢明白了,若是皇上处置了皇后娘娘,那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可现在皇上没有处罚,那就是说皇上将这些罪状记在心里!”
“等皇上忍无可忍,等待皇后的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禁足罚俸,而是.....废后!”
安陵容接过春迟的话茬,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虽轻,但是透着肯定。
皇上必定是起了废后的心思的,只是安陵容不知晓,皇上要拿什么借口来废后。
反正总不会是因着鼠皮,若是皇上按着这个来废后,那他自己的脸也丢的差不多了。
“让下面的人盯着养心殿,看看皇上最近见了什么人。”
安陵容很想看看,这紫禁城内最大的两个贱人,斗起来会是怎样。
狗咬狗嘛,她最喜欢看了。
养心殿内,皇上下定决心之后,就开始想法子怎样在不暴露皇后拿鼠皮覆脸的情况下说服大臣同意他废后。
他皱着眉,十分的烦躁,这些大臣和宗亲,要是他不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出来,只怕要扯皮许久。
尤其是看重满洲血统的宗亲和那些注重伦理纲常的汉臣,一个个的难缠的要命,随便来上几个,都能给他烦死。
皇后之前做的恶不少,但是偏偏皇上都将那些按下,就是最近的牛痘之事,也想着纯元的遗愿,只是将皇后禁足,本想着将皇后关起来就是了。
只是这次鼠皮一时让他再也容忍不了,他实在是不能容忍这样一个人占着皇后的位子,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
“皇上,钦天监正使张衍在外求见,说是制成了新的星图,请皇上过目。”
就在皇上愁眉不展的时候,张起麟进来禀报事务,皇上在听到钦天监这三个字之后,眼睛一亮。
自古以来,天象之说都最令人信服,不管是宗亲还是汉臣,只要他以天象作为借口,就不会有人再反对。
“快将人带进来!”想明白之后,皇上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张起麟偷偷瞄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正高兴,满头雾水地出去将张衍带了进来。
钦天监正使跟在张起麟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乱看,进了养心殿之后,就跪在了皇上跟前。
“微臣张衍,叩见皇上。”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激起细微的回音,张衍深深掰了下去,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地砖之上。
“起来吧,星图已经制好了?呈上来吧。”皇上瞟了一眼年老的张衍,语气中带着几分和缓。
张衍颤颤巍巍起身,将星图交给了张起麟,小心翼翼地弓着身站在皇上下首。
皇上拿到星图,并未立即查看,而是将星图握在手中,看向了苍老的张衍,像是在唠家常一般,缓缓开口。
“张卿执掌钦天监,观星定历二十余载,辛苦了。”
张衍闻言头垂的更低了,再次跪下答道:“臣惶恐,分内之事,臣不敢言苦。”
“张卿不必这般多礼,算起来,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张卿就在钦天监做事,也算是为大清鞠躬尽瘁。张起麟,赐座。”
皇上满意地看了一眼张衍,打开手中那张星图,手指一一拂过星图上的星象,拂过象征着帝王居所的紫薇垣区域时,他的指尖停留在北斗七星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朕昨夜,也看了天。”
皇上的声音响起,声音不高,但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紫薇垣中,阴云蔽月,星辰暗淡不明。此等异象,张卿,你执掌观星台,以为如何?”
皇上一边说着,指尖一直点在那张星图之上,看向张衍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威压。
“朕记得,张卿于星象分野、天人感应一道,素有精深造诣。”
张衍坐在皇上刚刚赐下来的座位上,背后的冷汗瞬间渗透了薄薄的官袍,他只是挨着椅子边,闻言立刻跪下,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眼,他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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