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人是谁？
莫昭想到那桃树下的翩翩公子，脸蓦地红了。
“陆公子风流倜傥，仪态端方，清俊脱俗，才不是外面所说的那样！”
“对对对！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那日赏花宴结束后，她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刻将宴会上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地向父亲母亲禀报。母亲听完，怒不可遏，当场大发雷霆，即刻下令将三妹妹身旁伺候的丫鬟尽数发卖，又要将三妹妹遣送回建宁老家，祖母苦苦哀求下，这才换成去家庙闭门思过一年，以儆效尤，谁也说不出一句为她开脱的话来。
直到这一切处置妥当，母亲才像是心有余悸般，紧紧抱住了她，口中喃喃：“幸亏发现得早，若是那日真让你三妹妹的计谋得逞，往后在上京，哪家高门贵户还敢要你，你这一生可就全毁了。”
可惜，那陆公子已有婚约，莫昭只能按下心中的涟漪。
一群少女又叽叽喳喳地聊起来坊间的传言。
“昭儿怎地脸红了？莫不是赏花宴上对哪位公子芳心暗许了？”
“呸！浑说什么？看我拧你的嘴！”
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萧峥面不改色地端着茶杯轻酌。
她一直知晓那人笑起来是好看的。
身旁跟着的亲卫李铁和王庆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低声道。
“将军，那陆公子什么意思！陛下的都指婚了，还去什么劳什子赏花宴，沾花惹草的！这般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属下这就去揍他一顿！”
萧峥抬起了手。
“不得无礼，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不用理会。”
“好吧。”
将军对陆公子的袒护，那可真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这几日，朝廷军那几个不服输的愣头青刚跳了出来，就被将军拎上了擂台，那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据说那几人如今还下不来床呢，那部将中甚至还有人想要拉帮结派孤立将军，可笑，将军刚放了点甜头，那团伙里就内斗个不停。
反正在他们心中，将军有勇有谋，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这陆公子看似貌美，可是中看不中用啊，竟然还敢背着将军沾花惹草，实在是不知好歹！
萧峥晃了晃头，撇开那杂乱的思绪后，凝神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右手隔间自始至终静悄悄的，那女子也不再出门，除了叫了一壶茶水后，再无其他动静，也不见有旁人出入。
半炷香后，戴着帷帽的女子神色匆匆地离开了雅间。
萧峥眉头紧皱，交代亲卫继续跟踪后，转身进了那茶水间，茶水间和其他房间布置并无两样，桌上杯子也只有一只，看来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难道那背后之人发现了什么，没出现？
为了不打草惊蛇，离开茶楼后，萧峥在街上又绕了几圈，确认身后没人后才闪身回了将军府。
……
翌日，陆朝便收到了萧峥回府的消息，他让六爻到将军府递上字条，约萧峥城中万花楼相见。
“六爻，你这内务工作是不是有些倦怠了，我怎么就这几套衣服而已？”
六爻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在他印象里，自家公子平日里对穿着向来看得极淡的啊。
“当初走得急，就带了这么几套啊，那我约那制衣铺的人上门量身定做？”
陆朝干咳了一声。
“算了，这方面你也不擅长，再有十日杨嬷嬷便来了，她肯定给我做了衣裳的，六爻，你有没有发现我仿佛高了这么一丢丢！这袖子好像都短了。”
六爻凑近比了一下身高，划拉了一下头顶，诚实地摇头。
“看不出来。”
陆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肯定是你眼拙！”
……
翌日，天气灰蒙蒙的，但是并未影响陆朝的好心情。
他带着六爻早早地就去了万花楼，这酒楼他和周清远来过一次，菜品味道还不错，想来萧峥应是喜欢的。
眼瞅着快到约定的时辰，萧峥才匆匆赶到。只见她一袭利落男装，身姿矫健，大步流星地赶来，看样子是一路疾行，跑得急了些，鬓角处的发丝凌乱地散落下来，被汗水浸湿，一绺一绺地贴在脸颊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萧峥只觉脸颊处仿若有火在烧，热度一路蔓延至耳根，好在她肤色本就透着小麦色，那羞赧的红晕藏在其中，并不十分显眼。
陆朝站了起身，递上了袖中的手帕。
“没事没事，你先擦擦汗吧，喝点茶水，是不是军营有急事要处理？”
萧峥干咳了一声。
“嗯，不过都处理完了。”
门外，喜儿心急如焚，不时踮起脚尖屋内张望，替自家将军操碎了心。
自得知陆公子邀约见面，将军那情绪就跟六月的天似的，忽晴忽暗。起初，听闻消息时，嘴角止不住上扬，一双星眸满是藏不住的欢喜。可没过多久，就像被乌云遮了月，整个人变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都快被踏出印子来了。
几个侍奉的丫鬟瞧在眼里，便知晓将军这是动心了，好说歹说劝动将军换上女装。喜儿自告奋勇，拿起梳子就给将军挽出简单大气的发髻，再蘸取胭脂，细细勾勒眉眼，轻点朱唇，看着铜镜中那端方明艳的女子，将军却突然犹豫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无措，就在即将出发之际，竟猛地站起身，匆匆洗去妆容，换回男装，那鬓角的头发都还是湿的呢。
喜儿在一旁看得直跺脚，满心无奈，暗自嘟囔：“将军这是何苦，折腾来折腾去，也不知陆公子会不会介意，真真是急死人了！”
雅间内，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二人早已不是初次相见，以往虽说不上亲密无间，倒也还算融洽。可今日，空气中却莫名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尴尬。
陆朝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微微别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试图掩饰这份不自在。
“那个，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这个婚事。”
萧峥闭了闭眼，脑中浮现了那女子的娇俏声，心漏了一拍，沉入了海底，狠了狠心，打断了陆朝的话。
“我明白，这门婚事并非你心甘情愿，可到底是圣上金口玉言定下的。于情于理，咱们都得先把场面应付过去。往后，在这府里头，要是你瞧上了哪家姑娘，只要跟我言语一声，无需顾虑，只管纳进府来，我绝不阻拦。”
萧峥的话仿佛一盆冰冷的水，无情地浇在了陆朝炽热的心头上，他那咽在喉间的及笄礼霎那间又吞回了肚子里，一股气冲上喉间，没成想这竟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临到门关处，又顿住了脚步，理智让他回过了头。
只见萧峥背影寂寥，捏着茶盏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刺目的白色，陆朝想到在颖川那夜的烤兔腿，又想到那瓶蜂蜜，深吸了一口气，又走了回来。
这煞笔的封建糟粕什么鬼指婚！她确实有权利喜欢上别人，这不能怪她！
端起茶水一口气闷了大半杯，冷冷地说了句。
“那人是谁？”
萧峥有些愣愣地看着陆朝，不明所以。
“你喜欢的那人是谁？军营里的？李副将？覃参将？还是！”
萧峥再次打断了他：“你在胡说什么？”
“你们若真心相爱，往后，我便求了康王，成全你们便是！你也不用打着为我好的旗子，给我纳什么妾。”
陆朝眉心紧蹙，似有千头万绪纠缠其中，声音带着几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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