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 章 上来就是一个道德绑架
文人有气节，书生有风骨。
文章的大意，让阅读者产生共鸣，并以此来竖起脊梁。
卢植不仅仅是一名良将，同时也是一名大儒。
刘哥之所以能够左右逢源，投到哪里都能吃得开，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的学派叫郑学。
秦昭想要邀请郑玄，卢植就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
自从秦家平定中原，以及后面王允鼓捣出那么多的祥瑞之后，卢植就辞去了官职，在家中闭门谢客。
他很痛苦。
当年自己最看重的少年，如今成了摧毁他国家的黑手。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无力去阻止什么，只能看着历史的车轮将大汉这个屹立近四百年的王朝碾碎。
“城狐窥帝阙，社鼠噬宗祧。”
“兵甲藏私第，笙歌沸早朝。”
“孤臣空泣血，少主不知樵。”
“北斗偏南指，山河影渐摇。”
“呜呼！”
卢植一人饮酒醉，高声唱读着自己最近有感而发的诗。
“父亲，神器更易，乃自然之理，其实...你应该看得开一些。”
“相比之下，在丞相父子的治理下，百姓生活的反而要更加幸福一些。”
卢珽看着伤春悲秋的卢植，忍不住劝说道。
“放肆。”
卢植脸色一沉，呵斥了一句。
“父亲，谎言不会伤人。”
“正因为你知道孩儿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才会愤怒。”
卢珽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直面父亲的威严。
“你...哎，为父又何尝不知啊。”
卢植神色一滞，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汉百姓今时往日间的对比，卢植最是清楚不过。
经历过那些年的混乱，也见证过声势浩荡的叛乱，百姓生活的如何，他这个曾经讨伐过黄巾军的大将怎能不知？
他也只是对国破家亡感到难以接受罢了。
“主人，大将军前来求见，如今正在府外等候。”
就在这时，一名家仆站在门外汇报了一声。
“他来做甚？”
“是来赐我一杯毒酒吗？”
卢植双目微眯，质问道。
这段时日，他可没少在府中骂这对父子啊。
估计是听到了，现在跑来兴师问罪来了。
“回主人，大将军没有带酒。”
家仆连忙说道。
“老夫还能不知道他没带酒？”
“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他还真敢杀老夫不成！”
“让他进来，老夫当着他面骂他！”
卢植黑着脸，喝道。
“诺！”
家仆神色古怪，不过还是遵命去了。
一旁的卢珽神色担忧，他虽然听说过大将军心胸宽广，但待会自己父亲真指着鼻子骂人，他还是担心愤怒之下的大将军会做出什么来。
“且慢，我一起去。”
卢珽连忙叫住家仆，快步离开暖阁。
...
府外，秦昭双手插进袖子里，看着卢府的匾额，正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其实小秦还是蛮大度的，当然是对自己人。
挨骂这种事，因为经历的多了，基本上也就练出了一张厚脸皮。
吱呀——
府门被打开，一名青年和刚刚的护卫走了出来。
“草民卢珽，见过大将军。”
卢珽对着秦昭拱手一拜，恭敬道。
“无须多礼。”
“你是卢公的...”
秦昭托起卢珽的手臂，好奇地问了一句。
“三子，两位兄长因黄巾作乱时，在老家不幸被害。”
闻言，卢珽面露哀伤之色的解释道。
那年他因为要及冠的缘故，赶来雒阳躲避了这一劫。
如今，卢植仅有卢珽以及一个幼子卢毓。
“呃，可曾出仕？”
秦昭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连忙岔开话题。
“未曾。”
“我不太想做官，只想着好好钻研经史。”
卢珽摇了摇头，解释道。
解释完后，卢珽恭敬地对秦昭道：“大将军，外面天寒，快随我入府吧。”
秦昭轻嗯一声，跟着卢珽一同进入府内。
卢植的府邸，其实也没有多奢华，甚至有些质朴。
可见，平时卢植也不太在意这些。
“寒舍简陋，还望大将军多担待。”
卢珽在前方带路，许是看到秦昭在四处打量，不由开口说了一句。
“宅邸简陋与否，不在于外屋装点。”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秦昭笑着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
“早年听父亲提起，大将军文武双全，今日一席话，让在下心中颇为敬佩。”
卢珽眸子一亮，笑着恭维了一句。
二人一路走着，来到卢植所在的暖阁。
看着神色有些不善的卢植，秦昭心里咯噔一声。
丸辣！
这顿骂估计是跑不了啦。
“秦昭，见过卢公。”
秦昭拱手一礼，神色如常。
“老夫年事已高，有失远迎，还望‘大将军’勿怪。”
卢植脸色阴沉，着重咬了一下大将军三个字。
“卢公是长辈，长辈怎能亲自去迎晚辈。”
“听闻卢公辞官不仕，我便想着前来探望一下。”
秦昭笑着说道。
“看完了吗？”
“看完了就请回吧。”
“老夫这宅子，是先帝所赐，乃是汉宅，将军难道不觉得不适合就留此处吗？”
卢植别过身子，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父亲...”
“住口，老夫羞与这等篡逆之辈为伍。”
一旁的卢珽想要劝些什么，但卢植一声呵斥直接把他给噎了回去。
不吐不快！
骂完之后，卢植感觉胸中一股郁气消散了许多。
“骂的好！”
“刘邦也是个篡逆之辈。”
秦昭拍手叫好，同时也骂了一句。
“放肆，你竟敢辱骂太祖高皇帝！”
卢植脸色一红，温度刷的一下就上来了。
“有何不能骂的。”
“若按照卢公所想，凡是改朝换代的人都是篡逆之辈。”
“那么刘邦自然也是篡逆之辈。”
“当年，他也是大秦的官员，他篡秦立汉，难道不是不忠之臣？”
秦昭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太祖高皇帝只是一个亭长。”
卢植黑着脸辩解道。
“官无分大小，都是为百姓做事。”
秦昭神色严肃，上来就是一个道德绑架。
这句话说出来后，他都感觉自己高大了许多。
“你...我...”
卢植脸色涨红，他发现自己反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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