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状态不正常

第一十一章  他的状态不正常

天边一声雷鸣，忽然下雨了。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外面的一切，邱月霜被顾长夜紧紧抱住，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上。

“戒指的尺寸，”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很合适。”

“如果是她……一定更为合适。”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长夜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滚烫，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在极力控制什么。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甜腥味。衬衫领口下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晕，锁骨处的血管在薄皮下异常清晰。

青紫色血管跳动，蔓延成一道细密的网。

“你知道吗？”他凑近邱月霜耳边，咬住她的耳垂，微微用力，咬出一串血珠，“我恨你。”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却没了先前的威慑力。

不对劲。这说话的状态不正常。

邱月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刚想开口，顾长夜的身体突然一晃，额头重重地撞在她的肩膀上。

“顾长夜！”邱月霜惊愕低头。

滚烫的皮肤透过衣料灼烧着她。顾长夜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汗水顺着挺拔的鼻梁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别动……”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虚弱。原本掐着她后颈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道，轻轻攥住她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邱月霜这才注意到他的呼吸有多么紊乱。对方胸膛起伏的频率快得要命，双眸间视线溃散。

“顾……长夜？”她试探性地叫他，只听到一声模糊的闷哼。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沉重地压着她，无法动弹。

邱月霜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长夜。

那个传说中可怕的兽族统领，传说中明明病入膏肓、却依旧暗中掌控一切、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竟虚弱得像个快被抛弃的小朋友，没来由显得有几分委屈。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他的脉搏，指尖下的跳动紊乱不堪。对方皮肤灼烧成一片殷红，只有指尖冰凉得可怕，甲床上浮出一层暗色。

中毒。

这个结论让她眼皮狂跳。

邱月霜迅速环顾四周。车内没有不对劲的东西，顾长夜也没看见外伤，但他的状态明显是中毒的症状。还是专门针对兽族的毒素。

只能往前推，在婚礼的时候。

“具体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在教堂里面，明明是他在掌控一切。

顾长夜没有回答。男人的重量越来越沉地压在她身上，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喷在她的颈间，滚烫而急促。

“我来开车。”她刚要转头去医院，顾长夜冰凉的手指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敢叫人……”他抬起头，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冷笑，“我现在就标记你。”

这句话毫无威慑力。

他的瞳孔已经无法聚焦，冷汗将前额的头发浸得透湿。车内空间狭小，甚至能听到他牙齿轻微打颤的声音。

真是荒谬。几分钟前还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个虚弱的困兽一样，只能伏在她身上。

腰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邱月霜伸手探入他的西装内袋，抽出来一支已经空了的肾上腺素注射器，针头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你这个疯子……”她吸了口冷气。

他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可他硬撑着，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才崩溃。

顾长夜的身体骤然下沉，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最后一刻，邱月霜听到他含混的耳语：

“……跑不掉的……我的……”

耳语消失，车内忽然安静得可怕。

车窗外，暴雨依旧肆虐，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如同千军万马。顾长夜的呼吸越来越弱，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像是最后的依靠。

邱月霜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现在，掌控局面的人，变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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