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请你相信

第一十四章  请你相信

下坠的冲击因沈然而彻底缓冲。

邱月霜落在沈然怀里，清清楚楚听见对方发出一声闷哼。下一刻他又冲她微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储藏室冷光刺眼。沈然拽着邱月霜躲入一排试剂架后方。

“听好，”他压抑着后背上的钝痛，尾音有些颤抖，“解药在另一个房间，没有钥匙，谁也进不去。想去那里，我们需要先解决——”

话语再度被打断，储藏室大门被整个撞飞。

一个足有两米高的身影堵在门口，鬣狗的涎水从獠牙间滴落，完全兽化，伴随狂躁的犬吠。

“你有钥匙。”沈然话锋一转。

他猛地将邱月霜推向另一排试剂架：“跑，别回头！这里交给我！”

邱月霜有另一个房间的钥匙。只有她能进去，找到那瓶解药。

鬣狗兽人扑来，沈然挺身迎上。邱月霜不敢回头，只能让自己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只要尽快拿到解药，就能离开这里。

和沈然一起，离开这里。

身后传来叮呤咣啷的声音，两道黑影在实验室中央打成一团，撞翻了无数仪器。薄薄的一墙之隔，却因为沈然的存在，变得格外遥远。

鬣狗被他困在隔壁，他呼吸急促，牢牢挡在门口，给邱月霜谋求一个安全的空间。任凭鬣狗撕咬进攻，他自岿然不动。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终于找到标有“X—11解毒素”的蓝色安瓿瓶时，邱月霜身后也安静下来。

整个楼层安静得可怕，脚步带起一串回音。

“沈然？”

邱月霜的心忽然被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她小心翼翼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不安蔓延，她一边往隔壁房间跑，一边抬高了声音：“沈然！”

“别怕。我没事。”

声音有些虚弱。沈然站在实验室中央，月光自他头顶洒下，脚下是失去意识的鬣狗。他的右臂不正常地扭曲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拿到了？”他的声音有些许疲惫。

邱月霜点头，想要上前检查他的伤势，对于危险的直觉却将她钉在原地。

明明沈然伤痕累累，衣衫被鬣狗撕破，露出几道伤口，可不知为何，邱月霜总能嗅到一股掠食者的气息。

“是在怕我吗？”沈然扯出一个略显哀伤的微笑，向她走了两步。

邱月霜下意识后退，沈然登时被钉在原地。

月光轻颤，他垂下眼眸，语气黯然：“我要是想伤害你，刚才就不会救你。更不会帮你救他。”

邱月霜心里一揪。

他说得对。这一切明晃晃摆在眼前，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去看看。

可是为什么，自己在畏惧？

“沈然，你到底……”邱月霜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为什么要帮我？我是说，我既不能给你带来邱家的资源，之前我们也不认识，所以……”

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沈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是朋友。”他认真看着邱月霜的眼睛，一字一顿，像是在说什么誓言，“请相信我。”

“就算所有人都不值得你信赖，也请你信赖我。”

—

邱月霜没有追问下去。她任凭沈然拉起她的手，带她走出老宅。

警报器在身后嘶鸣，手心的药瓶被捂得发烫。确认周围安全后，沈然松开她的手腕，捂住还在滴血的右臂。

“去吧。”他笑容苍白，“既然你要救他，那我也会支持你。”

“那你……”

“放心，我的人在附近。我很快会去找你的。”他顿了顿，“我是说，你只是想救他，并不是爱他，对吧？”

夜幕中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一具黑色棺椁。时间有限，邱月霜只能留下一句“谢谢”，转身大步离去。

沈然遥遥看着她的背影，终究自嘲地笑了一声。

“谢谢？”他咀嚼着这两个字，转身向阴影中走去。

—

邱月霜拉开车门的瞬间，甜腥味扑面而来。

顾长夜仰躺在真皮座椅上，衬衫大敞，浑身滚烫，坚实的腰腹处已经生出绒毛，正在不受控制地兽化。

还有时间。

车顶的星空穹顶微光闪烁。邱月霜的手指探寻，摸到顾长夜肘窝暴起的静脉。

针尖刺入皮肤，对方突然睁眼，瞳孔完全变成野兽一样的竖线，泛起幽幽绿光。

“是我。”她压住对方暴起的利爪，“别动。”

听见声音，狼爪骤然收起。

顾长夜喉间溢出低喘。他脖颈后仰，喉结滚动，试探着撑起上半身，向邱月霜靠近。

“没事了。”邱月霜放轻声音安慰，将解药尽数推进去。

整辆车突然剧烈震颤。顾长夜腰腹间的绒毛尽数炸起，猛地弓起身，翻身将她压住。

“顾长夜！”

“邱月霜。”沙哑的嗓音裹着血腥气。顾长夜恢复人类形态的手指抚上她脸颊，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

一条蓬松的银灰色狼尾缠上她的小腿。尾尖绒毛扫过脚踝，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顾长夜在邱月霜的脖颈上轻嗅，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你身上……有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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