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顾家的一员

第二十七章  顾家的一员

钻戒被邱月霜高高举起，切割标准的钻面折射碎光。

婚礼最后，混乱之中，他强硬地将这枚戒指戴到她的手上。当时邱暖甜在一旁尖叫哭泣，邱父试图打断，他全都视而不见，双眸倒映出她的脸庞。

戒圈的尺寸合适，那一瞬间，她以为这就是给她的承诺。

但是邱月霜同样记得，给她戴上时，顾长夜嘴里念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的命定之人。

“这本身不是给我的。对吧？”邱月霜说着，自己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无论是释放爱意的关心，还是难以克制的冲动，在这个戒指面前，都显得一文不值。她应该清醒一些，狼人只有一个命定之人，顾长夜爱着的不是她。

如果有幸作为朋友互帮互助，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要试图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两人的原则，都会被打破。

顾长夜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他慢慢坐直，盯着钻戒，和邱月霜拉开了距离。

他缓缓呼吸，手指梳理着尾巴上炸开的毛，片刻轻笑：“小猎人，你真会让人扫兴。”

原本的氛围瞬间被撕开。邱月霜看着自己手腕上已经形成保护膜的伤痕，又看看顾长夜紧绷的侧脸，轻声吐息：

“顾长夜，你是兽族。

“我不想让人类的规矩，逼迫兽族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顾长夜的尾巴僵在半空。

不应该是这样的。邱家是猎人世家，怎么可能对兽族抱有善意？如果有善意，兽族清剿运动根本不会发生。

但是她说得那么认真。

H市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很多向往“文明”的人类排斥兽族，为了拥抱文明，或者为了获取资源，不断压缩兽族的空间。

却还有一些人，记得这片土地原本的模样，想要和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和平共处。

甚至，信奉这个观念的，有些是猎人。

邱月霜的母亲就信奉这样的观念。明明生在猎人家族，有极强的对付兽族的能力，甚至研发出针对兽族的神经毒素为利器，可是母亲却一直在探寻，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将其赶尽杀绝，让兽族也有自己的空间。

这样的观念影响了邱月霜。

“人类的婚礼不应该束缚兽族。”她将戒指轻轻放回顾长夜的手心，“兽族本身就是自由自在、敢爱敢恨的种族，也不应该因为人类社会的种种规则……”

她无意识地刮擦着药膜：“而被迫放弃命定之人，和我绑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带着轻微的叹息。邱月霜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上面有几根银灰色的狼毛。

长久的沉默在车厢里蔓延。顾长夜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而缓慢，像是正在极力克制什么。尾巴依旧缠着她的脚踝，在裙摆遮掩下轻轻摩挲。

“你太天真了。”他终于开口。

戒指被他拿起，重新戴在她手上：“如果这么简单，兽人清剿运动也不会发生。”

邱月霜抬起头，正对上顾长夜的视线。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她一时间看不明晰。

“不过……”他忽然放缓语气，伸手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你说得对。”

见面以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可她。

邱月霜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勉强勾起唇角，向他伸出手：“那么我们合作吧。为了兽族和人类更好的相处。”

顾长夜没有和她握手。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合作太疏离了。你已经是顾太太了，是顾家的一员。”

这话出来，顾长夜自己也愣了。他攥紧拳头，无名指上的指环硌得他掌心发痛。

他心里很乱。

他为什么会对她说“是顾家一员”这种话？刚刚有几个瞬间，他的情绪近乎失控。就好像……想要靠近她一样。

为什么？

“真的吗？”

邱月霜的声音将顾长夜拉回现实。她眼睛微微发亮，眼眸深处的惊喜让顾长夜心中微微一疼。

在H市，兽族不被认可，苟且偷生，却执着而顽强地活着。他以此作为理由之一记恨着邱家，可是这个替嫁过来的小猎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能理解。

但是仇恨就能因此抹去吗？

邱月霜的手还悬在半空。盯着她伸过来的手，顾长夜顿了顿，别过头去：“回家了。”

“别总追问我的行为——我是说，我有自己的安排。解释起来麻烦。”

“最近比较忙，你好好在庄园里呆着，热搜的事情，顾氏公关部会处理，你负责后续配合。”

“对了，三天后有一个酒会，和我一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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