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他眼中的顾长夜

第一百零五章  他眼中的顾长夜

屋子外面的脚步声清晰了几分。

赵燕归的睫毛颤了颤，对邱月霜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伸手扣住邱月霜的手腕，指尖带着消毒水味的凉意，示意她要换到阴影处，保证影子不会透过门缝，被外面的人发现异常。

“别动，会被发现。”他俯身在她耳旁说着，小心将她抱起。白大褂领口擦过她锁骨，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古老的草药香气钻进鼻腔，邱月霜盯着他的眉眼。

还是那熟悉的神色。小时候父亲不喜欢理她，母亲忙起来时，总是他这样哄着她玩儿。

脚步声近了，在屋子附近停了一会儿，很快管家的声音响起：“赵医生，你有没有见到夫人？”

赵燕归拖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夫人？你们把夫人放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不该问的，赵医生不必多问。”管家生硬回了一句。

邱月霜张了张嘴，想解释点儿什么。赵燕归忽然按住她下巴，拇指按进她唇缝，对她极快摇了摇头。

碘伏的苦涩味融进口腔，他随手拿起一把手术剪，又重重放在金属盘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十分的不耐烦。

“没心情问。”赵燕归报以同样硬邦邦的语气。说话时，手指却温柔地梳开她汗湿的鬓发。

“总之，赵医生如果有发现，记得告诉顾总。”

“呵。”赵燕归拉长声音，“可是我要休息了。”

“随您便。”

“再见。”

脚步声再度响起，慢慢走远。

赵燕归松开钳着邱月霜的手，声音放缓：“他们一直没那么信任我。”

“刚刚……弄疼你了？”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

“没什么。”邱月霜笑了笑，“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理解。”

况且，比起来顾长夜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眼前的人可谓是温柔得过分。

赵燕归盯着她闪烁的目光看了片刻，转身给她倒了杯水。

“我听说过邱家的女儿嫁给了顾长夜。”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把“顾长夜”三个字咬得极重，“没想到是你。”

“偏偏是你。”

伴着叹息，赵燕归转身从抽屉取出一个铁盒，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支蓝色药剂，每支标签上都写着日期和C.L.缩写。

“我是在研究他。”他摆弄着铁盒里的药剂，“我还以为，邱家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邱月霜这才明白，邱家——或者说猎人协会——从来没有放弃对顾氏一族的剿灭。

见兽族，必杀之。若当前没有机会，就潜伏起来，等待机会。

赵燕归被顾家收留之后，也理所当然成为了猎人的一员。他这么学习，也这么遵从教诲，在猎人协会的安排下，来到顾家，寻找着那样的一个机会。

中间怎样小心翼翼、逢场作戏，直到拿到顾长夜那种多疑分子的信任，赵燕归没有多说。

只道是从邱月霜母亲那里学来的一些技能起了效果，顾长夜给了赵燕归一个非常隐蔽的任务，让他处于这个近郊森林里的城堡，研究查礼。

“为什么要研究他？”邱月霜不解。

“因为查礼特殊。”赵燕归淡淡，“具体哪里特殊，他没有说。只知道偶尔失控的时候，那个小家伙，爆发的力量比顾长夜还可怕。”

“可是顾长夜他何必……”邱月霜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是说，查礼是他的家人。”

“家人？”赵燕归突然冷笑，从怀表夹层取出一张泛黄照片。画面上的女人抱着小女孩站在钢琴旁，温柔地看向镜头。

“你母亲去世前一周拍的。”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照片边缘，“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对待发妻的，你比我清楚。”

邱月霜的呼吸停滞了一拍。

赵燕归叹了口气：“他有权有势。这个世界，有权势的人，又有几个在乎家人？”

“可是顾长夜他……”邱月霜的话语哽在喉中。

她忽然很想笑话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要帮顾长夜说话？他之前对查礼做了什么，明明自己也都知道。

赵燕归深深看了一眼邱月霜，目光变得温和：“小霜，你的直觉没有错。

“顾长夜不一样。他凶狠，冷漠，不近人情。但是据我观察，他这些所作所为，并不是因为被权势冲昏了头脑。”

“顾长夜不仅仅是有权有势。他背负着的，除了顾家的权势，还有H市的兽族。”

赵燕归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夜色之中，玫瑰园的鲜花正在摇曳。

狼人很强。但是单独一个狼人背负这些，必然会失去很多东西。

他会踽踽独行，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法成为朋友，甚至必要的时候，家人也不得不舍弃。

赵燕归的声音响起，如同叹息：

“这样的家伙，注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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