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会被牢笼锁住

第一百零七章  不会被牢笼锁住

话音刚落，赵燕归的眼神变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邱月霜。

医生慢慢扣住邱月霜的手腕，邱月霜能感觉到他掌心渗出的冷汗，黏腻地贴着她的皮肤。

对方的目光在她脸上寻找，最终慢慢停下，落在她的耳垂。

那个如同咬痕一样的记号，明晃晃刺进他的眼睛里。

邱月霜眼皮狂跳。

她早该想到的。猎人的培训守则，沈然的劝告，都曾经告诉过她，兽族的标记有一定的追踪效果，越是强大的兽族，定位越是精确。

顾长夜早就标记过她，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追踪她的位置。

“小霜……”半晌，赵燕归叹了口气，“疼吗？被……标记的时候。”

最后一个词像是卡在喉咙里，声音发哑，难忍颤抖。

虽然早就知道邱家嫁了个女儿给顾长夜，但是看见这样的记号，赵燕归心中的不甘还是无尽翻涌。

邱月霜眼皮轻跳。对方白大褂下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下意识拿住手术刀，抵着他自己的大腿，再深半分就会见血。

他在用疼痛保持清醒。让汹涌而来的情绪被疼痛压制，让大脑能够勉强运转，让四肢可以控制住，不要在这种时候冲出去。

不能动手。这里是顾长夜的地盘，一旦在这里和顾长夜正面冲突，他们谁都活不了。

邱月霜慢慢按住赵燕归的手掌。对方的手腕在她掌心微微发抖。

“燕归哥，听我说。”她开口，声音极轻，却坚定得不容置疑，“我过去。”

赵燕归猛地反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自觉加大：“你疯了？听他的语气——”

“查礼的命交给你了。”邱月霜打断他，嘴角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

“听我的。”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掌心传来隐约的颤抖，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小时候装小大人的样子，“救他。也是救儿时的我们。”

赵燕归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甘的情绪吞掉了耳旁最后一丝声音，只剩下带着嘲讽笑意的呐喊，一遍遍重复：他们——本可以一起长大。

晃神的瞬间，邱月霜趁机挣脱他的桎梏。

“邱月霜！”赵燕归扑上前去，却在即将触及她衣角的刹那硬生生停住。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走廊上，顾长夜修长的身影静默而立。

邱月霜已经走了出去。

手术刀似乎有千斤重，划开指关节，划破大腿，鲜血混合，在地砖上洇开细小的红花。

赵燕归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喉结滚动着咽下铁锈味的呼吸。

“小霜……”他咬牙站起，将最后一点儿器械装好，躲到阴影之中。

-

邱月霜将房门关上。

她的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一秒，指尖微微发白。

虽然说着不怕顾长夜，但是这几日里，她越来越觉得他的陌生。

仔细想想，应该说，她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顾长夜正倚在走廊的扶手上，修长的身影被摇曳的灯光拉出一道扭曲的阴影。那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像盯上猎物的猛兽。

“噢？”他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个赵医生，让你自己出来了？”

邱月霜冷笑一声，故意抬高声音：“顾长夜，你也不过如此，非要把我关起来，最终关了个寂寞。

“你看，人类是永远不会被牢笼锁住的。”

顾长夜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激怒我？”他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留下一个个隐约的印记，“你这次又想证明点儿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这样强烈的压迫感，曾经让很多人缩起脖子，不敢动弹。

邱月霜不退反进，仰起脸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

她压低声音，字字如刀：“猎人协会早就盯上你了。再自以为是，你什么都保护不了。”

顾长夜的脚步猛地一顿。

就是现在！

邱月霜猛地转身，朝走廊另一侧的楼梯冲去。

“邱月霜！”

身后传来顾长夜冰冷的怒喝，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她知道他追上来了，在计划之中。

房间只有一个出口，她必须把他引开，才能给赵燕归争取时间。

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她几乎能感觉到身后迫近的热度。

她一路冲下楼梯，朝着出口跑去。心跳如擂鼓，月光将出口照亮。

就在她即将冲进月光照亮的地方时——

“砰！”

一股巨力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天旋地转间，她被狠狠拽住，顺势扯进了一旁的房间。

后背撞上门板，顾长夜已经用整个身体将她牢牢控制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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