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家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家人

“你是不是知道了他的存在？”

“——谁告诉你他的存在？”

顾长夜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邱月霜的咽喉，指腹恰好压在她跳动的颈动脉上。月光从窗外斜切进来，照亮他半边脸。

喉间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陷入他的皮肤，她屏住呼吸，调整心跳。

强大的兽族可以通过心跳和呼吸测出谎言。而优秀的猎人，也接收过对应的训练。

“城堡的佣人……议论的。”她断续地说，在换气的瞬间猛地咳嗽两声，“我猜……这里面关着什么人。”

“哪个佣人？”顾长夜的犬齿若隐若现，拇指在她喉结上危险地摩挲。

“不认识。好像是……厨房的阿姨。”她赌了一把，找了一个在送饭时见到过次的面孔，“她送茶点时说，西塔楼需要双倍镇痛剂。”

狼族最忌惮内部背叛，顾长夜的多疑比他的獠牙更锋利。邱月霜感觉到喉间的手指略微松动，屏住呼吸，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如果能掌握更多信息，她本可以乘胜追击。

可是她对顾氏庄园这个庞大的体系了解太少。

顾长夜的鼻翼翕动，狼耳高频震颤，捕捉她的心跳。邱月霜的视野开始出现黑点，缺氧让她大脑发懵。

即将破功的瞬间，顾长夜稍微松开钳制。

“撒谎。”他俯身逼近，“但很有趣。知道怎么应对兽族的测谎，是赵医生教你的小把戏？”

指尖依旧在她颈动脉旁游走，像在把玩猎物。

邱月霜的后背渗出冷汗。

撒谎被发现也就罢了，他还是对赵燕归和她的关系念念不忘。

远处突然传来小狼哀嚎的声响。顾长夜的耳朵猛地转向声源方向，邱月霜趁机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够了！”她嘶声道，故意让愤怒掩盖恐惧，“你要掐死自己的妻子，就为了几句闲话？”

月光在她眼里凝成两汪晃动的银泉。她下颌微抬，睫毛半垂，让泪光恰好停留在将落未落的瞬间。

顾长夜的瞳孔微微扩大，手上的力道终于彻底松开。

“从今天起，”他后退半步，尾巴烦躁地扫过地毯，“我会派人跟着你。”

说出这话时，他自己心中略微一空。

何必呢？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小猎人，再搭上几个得力助手，只是为了让她别乱跑？

顾长夜咬住后牙，想起儿时那个少女的笑颜。两人缓缓流到一起的血，还有她被邱家带走时飘荡的窗帘。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他对自己说。

自那天起就不应该再为任何女人心动。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他复仇的工具。更不应该为了她而自乱阵脚。

邱月霜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手指在身后摸索着，把未能藏好的手机藏得更深一些。顾长夜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一样缠绕着她，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

“至于医生，”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想念他。”

邱月霜的手指僵住。她猛地抬头：“你要做什么？”

“你果然很在意他。”顾长夜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尖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这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表现，我的夫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分明很近，却仿佛隔着天堑。邱月霜忽然想笑。在过去那段时间，在雨夜顾长夜的车上，在孤岛上，她曾无数次以为，这层天堑，正在慢慢被填平。

果然还是想多了。

“你想要什么？”她终于问道，声音恢复了平静，只有指尖仍在微微发抖。

顾长夜用尾巴卷住她脚踝，向前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他伸手抚上她受伤的脖颈，指尖依旧带着灼烧般的热度：“服从。忠诚。当好顾夫人，安分守己。”

邱月霜强忍着一脚踹开那根可恶尾巴的冲动。

她冷笑一声：“随你安排。”

声音放软，像是屈服，却在下一刻话锋一转：“不过，顾长夜，这不代表我是一个你的所有物。”

“我不希望燕归哥受伤，因为他早已经被我视为家人。”她声音坚定，一字一顿，“不像你，不在乎家人，甚至从来没有惦念的人。”

声音落地，再无其他声音。

顾长夜静静看着她，目光阴沉不定，直到邱月霜心里发毛，突然捏住她下巴。

月光下，他的瞳孔已变成两条细长的线，眼尾暗绿色幽光亮起，进入半兽化状态。

“家人？你若是那么在意，”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咬破的唇瓣，“那我也给你看看。”

“明日起，你的一日三餐由我亲自陪同。”

“别想搞小动作。”

说着是陪伴家人，实际上是监视升级。她更难找到机会，询问和传递她的信息。

这个顾长夜。

“荣幸之至。”邱月霜扯出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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