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曾习以为常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曾习以为常

顾长夜看着她的背影僵在原地，尾巴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扫动。

这个小猎人……居然真的在担心？

思绪至此，顾长夜胸腔里翻涌起某种陌生的情绪，像是有细小的指甲抓挠着他的心脏，不是很疼，却格外难受。

“现在装什么好人？”他故意用力，身下床单被撕破，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你们不是算准了……”

“闭嘴。”邱月霜转身，手里攥着消毒棉，眼睛里闪着顾长夜从未见过的怒火。

她近乎粗暴地按在他伤口上，在他吃痛低吼时突然俯身。

温热的舌尖舔过那道伤口的边缘。

顾长夜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爪子深深陷入床垫，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

“你……”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如果是燕归哥会用的草药，我能尝出来。”

邱月霜抬头，嘴角还沾着他的血，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他师承我的母亲。不过……不是他下的毒。”

这个结论让邱月霜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理性来想，赵燕归给顾长夜下毒也属于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

顾长夜的表情凝固。她那种笃定的态度，反而让他心中一阵烦躁。

“和他这么亲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扣住她手腕，“还说你们没有进一步的关系？”

邱月霜吃痛地皱眉，静静看着他，没有挣扎。

顾长夜更加烦躁：“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用这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我？”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她用肯定的语气说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别急，你回忆一下有没有其他症状，我们判断毒素……”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顾长夜冷冷打断，别开脸，余光落下，发现自己的尾巴正不自觉地缠上她的手腕。

心中一阵悸动。顾长夜一遍遍回忆邱月霜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那么自然，仿佛做这种事情理所当然。

邱月霜无奈地看着他：“顾长夜，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模糊的狼嚎。

顾长夜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迷茫瞬间被暴怒取代。他猛地将邱月霜按倒在床上，发卡硌在她腰际。

“差点被你骗了。”他喘着粗气，伤口渗出的血滴在她身上，“查礼去哪了？”

“……你们为什么，都要走？”

不自觉逸出的疑问带着些许颤抖。

邱月霜仰望着这个伤痕累累的狼人。月光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那里有细小的汗珠滑落。

他在疼。不是伤口的疼，而是某种更深处的、撕扯着灵魂的疼痛。

心脏奇怪地揪紧。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紧蹙的眉间：“我没有伤害你的家人。”

“我甚至曾经欣喜，以为成为了你的家人。”

声音轻得像叹息。邱月霜挪开手指，盯着指尖沾染的血迹。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们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顾长夜同样僵住。

她的指尖太凉，气息太软，那句“你的家人”划过他心底最柔  软的部分。

理性疯狂叫嚣着她只是棋子，情绪却不自觉涌了上来。

顾长夜的尾巴无力地垂落。他盯着她颤抖的睫毛，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伤口其实是他自己割的，毒药也是他自己下的，只为试探她的反应，想要以此彻底揪出——或者证明些什么。

对自己下手，他习以为常。过去顾氏集团做大的过程中，他这么做了无数次。这次动手，同样毫不犹豫。

可现在他胸口翻涌的情绪是什么？为什么当她看过来时，他反而想逃？

“查礼他……”

半晌，顾长夜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

“不能离开这里。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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